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开心怎样,烦恼又能怎样呢?这世间有荣华富贵灯红酒绿,也有万般艰苦希望难寻,可人在寿尽之时,又能带的走什么呢?财有散尽日,恩有还清时。

    梦寐之物会被留在世间,无法陪你殉葬,刻骨回忆也会终结在一碗孟婆汤前,纵算再高的修为,也逃不过生死轮回。

    人有人命,仙有仙寿,就算神明,亦有大限二字。

    草木枯萎,化作养分滋生新的枝叶,人亡转世,兴许也会变做有用之人吧。

    我如今已废,不若就让我踏入那轮回,来世兴许是个有用之人,现在活着,也只是具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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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秀水灵山的东临县,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似疯似癫之人,虽身着白衣绸缎,不染一丝尘埃,但蓬头垢面,身上酒气熏天,这上与下竟没有一丝的协调。尤其是此人双目部位唯见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且这疤痕似在不停蠕动,一时,这疯癫之人在众人眼中,形如怪物。

    说来也有意思,这人虽疯,动辄仰天长笑,动辄低头哀嚎,还整日酒不离口、壶不离身,但此人从不打搅周围商贩,说来这疯子倒有些与众不同,不讨人厌,但也不怎么讨喜。

    但纵算这样,也无法抵御人性的贪婪,当这件不惹尘埃的白素蚕衣穿在了一个疯子身上,就难免不成为祸根...

    “哎,酒疯子来了,”县内的混混一见到这疯癫之人,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将这‘酒疯子’团团围住。

    “哎酒疯子,见到各位爷爷怎么不知下跪行礼啊?”一矮胖丑陋之人叫嚣道。

    这酒疯子左摇右晃,站立不稳,被围困刁难也不说话。

    “喂!王大财!你又欺负人!”一身着蓑衣的妙龄少女跑进人群,挡在这酒疯子面前,指着矮胖之人说道:“他虽疯,但从来不滋事打扰街坊,你为何唯独看他不顺眼,总是刁难于他啊?”

    “滚开,小娘皮,有你什么事儿!”王大财一把便将女生推到一旁,女生踉跄倒地。

    “疯子,爷爷让你跪下,你跪不跪!”

    酒疯子不为所动,只是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我的一跪,你受得起吗...”说着,疯子拿起酒壶便大饮起来。

    “哎呀?哈哈哈”众人一愣,然后便互视大笑,王大财抬脚将酒疯子踹倒,并一脚把那酒葫芦踏碎,骂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吊样子,你是天王老子?跪,不跪下我今天弄死你!”

    疯子缓缓爬起,自嘲一笑,对着王大财,便跪了下去。

    “哈哈哈,这个疯子不仅仅是疯,还傻,还贱啊!让你跪你就跪?你怎么这么贱!来,把你这件衣服脱下,爷爷看上了!”王大财哈哈大笑着,但就在他得意狂笑时,他注意到身边伙伴的表情似有异样后,笑容慢慢收敛,问道:“你们咋了?家里出丧事儿了?这是什么表情!”

    “王哥...你...你怎么七窍流血了...”众人一阵闪身,离王大财数丈。

    “啥?”王大财觉得众人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手,果真发现手上竟真的沾满血迹,又摸了摸眼睛,耳朵,竟都有血迹。王大财傻了,想起这疯子那句“你可受得起吗?”后,顿时生出哭腔,转身便跑,边跑边喊:“妖怪啊!妖怪啊!”

    将疯子合围的众人一看,也似见了鬼似的,扭头撒丫子便跑。

    酒疯子站起身,拿起破碎的酒葫芦,伸出舌头舔了舔葫芦壁上残留的酒渍,叹了口气,向前走去。

    “喂疯子,”蓑衣女子追上酒疯子,说道:“我知道你不疯,也不傻,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何向那人下跪?”

    “心已死,何谈气节。”疯子直奔酒肆而去,女子不知所云,追问道:“我看你这方向,又是要去买酒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