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怕易齐晚上冻死,看着他喝了一夜的酒,她一整夜没有合眼,此刻身心俱疲,头昏脑胀,沾了枕头意识便有些朦胧起来。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收拾木桌长凳的声音,她也懒得探听,翻了个身面朝床内侧,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苏棠睡得甚是圆满,没做噩梦,无人吵扰,从清晨睡到黄昏。

    醒来时,几缕晕黄色的光透过阑窗照进房内。

    市集上摊贩隐约的叫卖之声、打铁声、马蹄声,清晰可闻,却衬的此间越发的静谧。

    苏棠坐起身,呆呆看了被窗子打碎的夕阳好一会儿,才踩了绣鞋,洗了把脸朝外走去。

    刚打开房门,苏棠的脚步便顿住了,皱了皱眉,侧首垂头看去。

    郁殊正安静坐在那儿,头微垂着,墨发散在脸颊旁,眉目微眯掩去了几分潋滟,却多了慵懒,唇紧抿着。

    身上的绯衣仍是清晨那件,受伤的手背上的布巾换了新的,另一手则拿着那根糖葫芦。

    听见开门的动静,郁殊几乎立刻抬眸,眼中有一瞬茫然,而后顷刻清敛下来,站起身,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从未说过“喜欢”,而当他说出口,哪怕如狗皮膏药,往后她也注定只能和他纠缠在一块,至死方休。

    苏棠看了他一眼,安静拢了拢耳畔的碎发,一言未发,起身下了楼去。

    郁殊仍站在房门口,许久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红果很酸,糖衣也已不脆了,有些粘牙,酸酸甜甜的味道,黏而腻口。

    她爱吃。

    他仍一下一下咽了下去。

    “王爷,”高卫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过来,“京城来的急报……”

    郁殊的目光终于动了动,落在那封信上,许久将信拆开,只看了一眼便随意扔给了高卫。

    高卫飞快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神色微惊:“王爷?”

    郁殊却理也未理,仿佛不过一件芝麻小事,转身走进房中。

    ……

    酒馆的桌椅早已被收拾利落,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起了?”苏棠刚走下楼梯,便看见易齐正靠在柜台旁揉着眉心问她。

    苏棠颔首。

    易齐磨磨蹭蹭凑到她身边,小声问:“我昨夜没同你说一些不该说的吧?”

    苏棠摇摇头,笑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