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在里头有雨水滋沐,在折阙池外也聚起乌云来,不多时便雷声轰鸣地下起大雨。

    有道是久旱逢甘霖,在折阙池外等候的无数快晒成鱼干的天兵们如鱼得水,纷纷丢盔弃甲无不欢欣雀跃起来,比打赢了一场胜仗还高兴。

    这是陆曦用仅存的一念元神换来的甘雨,这一方死寂的土地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黄沙变作沃土,绿草茵茵冒出芽头,连吹来的满面黄沙都变成了凉润的清风。

    折阙池又复苏了,满池滢澈的碧水,在云缝漏下的天光映照下金辉闪耀,和传说描绘的一样,这形状宛若一轮光芒万丈的大地之阳,同时也给死寂的土地带来了无限生机。

    没过多久,三人狼狈地从折阙池的池水之中皆浮出水面,等待他们的是一柄长余七尺的冷刀——戮月。

    贺斩被雨淋成落汤鸡,且在外面曝晒许久,此时正没啥好面色地盯着他们,那双眼睛如果能发射暗器的话绝对能把人射成马蜂窝。

    “嗬,贺老兄怎么在这?是知道我们取得池水,特地前来欢迎我们的吗?”陆修静一脸嘻嘻哈哈地跟他套近乎。

    “废话少说,灵帝杀了西焦赤皇的事已在神界传遍,吾等奉天帝之命特来捉拿朽月问罪!”贺斩铁面无私地瞅着在水池里露出头的三个脑袋,端的是秉公执法的派头。

    “什么?朽月杀了柴鼎耀?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干这么无聊的事?”

    “哼,莫再狡辩,柴鼎耀死于殷绝剑之下,又倒在泥牛阵之中,且他的开天斧从不离身,现在却出现在折阙池中。你们早有预谋,为夺其神器故而杀人,现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修静愤怒地两手拍打着水面,弄得水花四溅,争辩道:“一派胡言,绝对有人栽赃,我们杀了他没什么好处,话说先让我们上来吧,嘶,这池水有够凉的……”

    贺斩对陆修静的申诉置若罔闻,转而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柳兰溪怀里的朽月,问道:“她现在是神是魔?”

    “自然是神,这位将军好生无理,你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好吧?”柳兰溪用袖子将朽月的面容遮住,他实在不太喜欢别的男人这样盯着她看。

    贺斩当下被这小道士给噎住了,朽月成天跟个喊打喊杀的汉子似的,哪有一点姑娘样?若非有人提醒,他还真忘记了朽月的性别。

    “你又是何人?”贺斩仔细打量着这张颇为新鲜的面孔,长得倒是倾城绝色,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柳兰溪垂眸含笑,以温和的语态说出了很是狂拽的四个字:“干卿底事?”

    贺斩蓦地一愣,心道哪来胆肥的小子,敢跟爷爷这么说话?

    一旁的陆修静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岸,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指着贺斩道:“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敢这么说?”

    柳兰溪抱着朽月明目张胆地在贺斩眼皮子底下飞离水池,还没忘给陆修静留下使命:“道君,别忘了取水。”

    贺斩有史以来还没见谁这么嚣张,当下腾云追了过去,出刀拦在了柳兰溪面前,怒道:“小子,你约摸是不想活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朽月留下,本帝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家帝尊怎么了?”

    此时,滔天竟也追了上来,一眼就看见了尚在昏迷中的朽月。和他一起过来的自然还有烨真,以及他手下那帮乌合之众。

    烨真心里打着小算盘,他知道朽月不省人事,此刻拿下最是易如反掌,可以说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与其让贺斩独享这轻而易举得来的功劳,还不如抢在他前面下手。故而未等贺斩夺人,他倒先贪功冒进从柳兰溪背后袭击,结果让滔天一爪子掀翻。

    “武帝,还望管管您座下的火螭,他如此阻挠卑职办事,不知是处于私怨还是私情?”烨真恶狠狠地瞪着这只火螭,恨不能立即将他抽筋扒皮。

    贺斩闻言面色骤冷,呵斥道:“滔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