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永远不缺的就是内斗,虽然东林被压下去了,可是阉党内部也在互相倾轧,原来的首辅顾秉谦心力交瘁,已经请辞致仕。如今接替首辅的正是魏广微。

    由于和魏忠贤一个姓,又百般顺从魏忠贤,朝中有了“大魏”和“小魏”的说法,俨然之间,把一位堂堂首辅变成了太监的儿子,促狭的味道不言而喻。

    魏广微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在乎,宰相肚子能撑船,哪个当首辅的没有些闲言碎语。只是今天他却有些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安东王啊,安东王,这京城可是龙潭虎穴,岂能随便自投罗网啊!”

    魏广微额头见汗,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少年,一身团龙衮服,华丽威严,再往脸上看去,稚嫩的面孔,清秀干净,他正是天启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检。

    其实按照年龄,朱由检已经可以就藩。也就是到他的封地,困守城中,做一辈子的太平王爷,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天启身体越来越差,还没有儿子,他这个弟弟就成了皇位实际上的继承人。说起来也正是他尴尬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顺,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树叶落下来砸了脑袋。

    说出去没人相信,这次出城迎接张恪,竟然是朱由检三年多来,走得最远一次,脸上泛滥着出笼鸟一般的兴奋,顾盼自得。

    恰巧看到了魏广微额头的汗水,朱由检忍不住问道:“元辅。天不算热。您老怎么出汗了?”

    “啊,多谢王爷关心,是老臣身子有些虚弱,不碍的。”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很识趣地闭嘴,没有多问下去。

    “平辽公率领将士驾到!”

    “平辽公驾到!”

    大路上飞来十几骑,看着五彩的旗帜。一边跑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张恪的安东王毕竟没有正式册封,还要叫做平辽公。

    听到骑兵的喊声,鸿胪寺卿立刻大声喊道:“奏乐!”

    瞬间笙管笛箫,铜锣大鼓,一起响了起来。喜庆的鼓点随风飘扬,到了哪里,哪里都是欢喜鼓舞的场面。

    外面有舞龙舞狮的队伍,热热闹闹。胜过新春佳节。

    没过一会儿,远处大路上尘土飞扬,旗幡招展,张恪率领着大军缓缓赶来。离着老远,席卷天地的气势就冲到了面前,让人唏嘘赞叹。心神动摇。

    “好。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强兵!”魏广微笑道,主动向前迎接,朱由检小眼睛放光,他见过京营仪仗,只是那些花架子怎么和义州兵相比。每一个动作都杀气腾腾,阳刚十足,看得朱由检心笙摇曳,反观自己,虽然贵为王爷,却暮气沉沉。真是有些自惭形秽。

    还有一段距离,张恪就勒住了战马,从上面下来,向着魏广微和信王迎了上来。

    “在下见过信王殿下,见过元翁。”

    “呵呵,平辽公不必客气,赶快上马,我们替您牵马入城。”

    张恪慌忙摆手,说道:“元翁,张某何德何能,岂能受过礼的恩遇!”

    朱由检看张恪彬彬有礼,生出一丝好感,笑道:“皇兄有口谕,平辽公收复辽东,功劳卓著,本应该皇兄亲自迎接,只是圣体违和,不得不让小王暂代,还请平辽公不要推辞才是。”

    魏广微也劝说几句,张恪只能无奈同意,一转身,手下人扶着他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