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陈伯斩钉截铁,赶紧把舒满克从箱子前拉了回来。

    “就开一个看看嘛,这里就咱俩,没别人会发现。”舒满克还在跟陈伯打商量,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仓管,他这特么叫监守自盗。

    大概是很久都没遇过态度这么热情的年轻人了,陈伯倒也没指责舒满克的意思,“我就是让你去开,你也开不了,这些箱子都是给玩家准备的,我们这些NPC没权限碰,要是不信,你也可以去试试,碰壁了也就死心了。”

    “噢——”舒满克听陈伯这么解释,很果断地放弃了。

    箱体只在仓门打开那一刻发亮,随后都渐渐暗淡了下来,陈伯招呼了一句,“小舒啊,来,我带你去休息室,吃顿饭,再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反正他是欣赏不来舒满克不伦不类的骚气品位,“我们仓库管理员是有制服的。”

    不仅仓管有制服,系统里所有的NPC岗位,都有相应的制服,是符合所扮演的角色需要、应该穿的衣服。

    “行,我们等会吃啥呢,的确是饿了,”舒满克跟在陈伯后面,去到了仓管休息室,那是二十来平方米的小套间,不清点仓库物品时,陈伯就蜗居在此。

    快要脱落的发黄墙纸,陈旧的皮沙发,一台小破老式方形电视,一张1.2米的铁皮床,一张吃饭木桌,两把折叠椅……舒满克一边打量,一边皱眉。

    “陈伯,这份差事的待遇这么差?”

    “已经算可以的了,2级级别住宿条件原本比这更差,还是因为这是系统的船,给升到了6级,你没看过1级,上下床,一个宿舍挤十几个人,没独立厕所,半夜要起来方便,麻烦到不如憋一宿省事。”

    陈伯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小冰箱里拿出几个盘子,上面分别装着白面馒头,青菜,咸鱼干,“……抱歉啊小舒,我这只有这些,不然你等等,我去船上的餐厅买点排骨回来炖?”

    “不打紧不打紧,”舒满克看着桌上那可怜的【白】、【青】、【黑】,面上神情有些动容,“陈伯,您在这船上待多少年了?”

    被这么一问,陈伯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好像得有六年了,自从我被贬到2级之后,就一直待在船上了。”

    “六年里,一直吃馒头,嚼青菜,啃咸鱼?”

    陈伯摆了摆手,笑了笑,“……害,老人家本来也是要吃得清淡点,不然胆固醇得高,”他转移话题,“小舒,你坐这里看电视等会,我去买点肉回来。”

    “瞧您说的,我还能让老前辈破费?”

    小舒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个背包拉链打开,揪着底部往外倒东西,十几个罐头堆在了饭桌上,“鸡,鸭,牛,鱼,猪……虽然不是新鲜宰杀,口味还可以。”

    陈伯:……

    看上去颇有一股富家纨绔子弟不干活气质的舒青年,很麻利地帮陈伯摆好了碗筷,再掏出一把锋利小刀,“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麻溜儿把罐头盖都掀开,“这些都是开盖自热的,贼方便。”舒满克反客为主,招呼着陈伯赶紧坐下吃饭。

    陈伯闻着桌上因为被加热而香气四溢的肉罐头——

    鼻头一酸,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有肉吃。

    是因为有个作伴的人了。

    有烟火气了。

    六年来,他作为船上唯一的仓管,清冷孤独地在大海上来回行驶,没个说话的人,没个交流的对象,哪天要是死了,尸体都很有可能十天半月发臭发烂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