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怪罪的话,只能把一切归咎于命运的多舛。

    在被流放的前夜,他再次见到了王叔马尔斯。

    他斜倚在锦榻上,身着华服,目光如炬,凛凛生威。

    “真是好可怜呐。”他微微蹙着,一脸似笑非笑,“沦落至此,怪不得旁人。”

    他的脸色忽然涨红,接着转为惨白,“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什么。可无过就是罪过。”

    “疯子!”

    “哼,疯子?我那问你,你觉得你自己,正常么?”

    “你什么意思?”

    “一介匹夫,尚知事事勉力躬行,你呢?”

    “你们……你们都在逼我,你们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真是不可救药!”他不怒反笑,“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马尔斯扶着额头,手掌在空气中挥动了两下,便像折断了一般颓然垂下,“罢了,把他带出去吧。永远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眼前。”

    帘子垂了下来。

    这一袭锦绣灿烂的帘子却让外面的少年再也不能看清里面的人的模样、表情和内心。

    永远。

    他们都是幽灵。

    德尔带着满身潮湿的霉味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颓然坐下,怔怔地发了半天呆,一动不动活像一尊石像。

    “罢了……罢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然后摸索着插进最底层抽屉的锁眼中。

    “喀哒”一声,他屏气凝神地捧出一叠手稿。

    “童年时捕捉的雀儿早已难闻啼唱……哥,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像它一样吧……永远……永远在牢笼中迷茫下去。”德尔颤声读着,眼泪“啪哒啪哒”滚落下来。

    “马尔斯啊!”他忽然狠狠扬手,纸片“哗啦啦”地四散飞舞,散落一地。

    “我们法恩塔尼西亚家,绝无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