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终于来了,一大早载钺就回了府,带着蓉荟一起去郡王府,侧夫人莲蕊刚生了一位千金,因此还得留在家里坐月子,就没有共同前往。

    他们到的时候,大哥一家已经来了,正坐在宽敞的客厅里聊天喝茶,两个小侄女(十岁,八岁)则老实的坐着吃饽饽,只有小侄子(五岁)淘气的满处乱跑,丝毫不畏惧冬日的严寒。

    “阿玛……额娘吉祥,儿给您二位拜年了!”虽然平日里他很少过来,但除夕这天是必须来的,而且还得乖顺得像只绵阳。但他始终不会正眼看太福晋,又或者可以说,他根本无视对方!

    “阿玛,额娘吉祥,儿媳给您二位拜年了!”蓉荟行了女子的礼,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因为头天晚上莲蕊生的是个丫头。

    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是君王亦侟,他是个凡事都很随和的人,甚至随和得有些迟钝,因此这也体现在他的容貌和气质上,看上去就像个有板有眼的士大夫,实则也是差不多的。

    “你们坐下喝茶吧,听说莲蕊生了个格格?”亦侟道,这位格格,按照儿子的爵位可获封六品俸宗女,也是有俸可拿的。

    “昨天刚生下的,尚未取名。”载钺道,他懒得想,所以还不如让阿玛起名。

    亦侟仰头思忖了片刻,微笑着说:“就叫夕姌,夕阳的夕,女字边的姌,希望她将来是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他觉得孩子应该多少会随奶奶吧,他那已经过世多年最为宠爱的侧福晋希仁。

    “谢阿玛赐名。”他和妻子分别坐下,丫鬟就识趣的来上茶了。

    两位嫂子也过来拜年,嫡夫人瑷媛和自己的妻子同样是蒙八旗,容貌并不出众,其中的大格格是她所出,原本她还有个儿子的,可是孩子不到半岁就夭折了。

    “给小叔和妹妹拜年了,有些日子不见了,过两天来府里坐坐吧?”她道,过年了亲戚应当多走动,更何况小叔在万岁爷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人。

    “嫂子客气了,我到也想过去串串门儿呢,只是他整日都在军营里忙碌,没有时间!”这可是蓉荟的怨言,她也唯有今天才能说得出口,说出来了,自然就有人给自己主持公道。

    善解人意的玉梅淡淡的笑了:“你一个人过来也好,我们几个女人好好聊聊。”她知道小叔对家里的两个女人其实并不满意,这都是丈夫透露的,只是她听了从没向任何人说起过。

    但云佳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她知道侄女倍受冷落,载钺一直住在军营不肯回府,索性面带笑容的说道:“军务真的那么繁忙吗,钺儿?”假装关心,决没有错,还能借机修理一下对方。

    载钺平淡的答道:“有新的兵卒要训练,所以不得清闲,加之冬天又冷,就不经常回府了。”

    郡王闻到了□□味,原本不想管,但今天是除夕,一家子得开心的过,不能闹得不愉快,索性就说:“路途也不算很近,镶白旗呢,若是来回跑会累坏了身子,蓉荟你要多体谅体谅。”

    云佳望了丈夫一眼,就没再说话,今日她要想找茬,恐怕不太容易了。

    趁着父子三人在书房里聊天的功夫,云佳把侄女叫到了房里,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这么说,那个太监走了之后,他反而不怎么回家了!”云佳紧皱眉头,一直低头摆弄着茶碗的盖子,莫非是在和侄女怄气?

    “是,一个月就回来两三次,呆不了两个时辰就又走了,好像军营才是家,府里像是茶馆儿。”她的窝心话只能和姑姑说,回了娘家是万万不敢提半句的,她怕父母跟着操心。

    “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至于莲蕊那儿,你得盯紧点儿,她出了月子之后,可又能再怀孩子了,不要让她得了宠。”云佳道,莲蕊比侄女聪慧几分,容貌更好。

    “他也不宠着

    莲蕊,我总觉得,他和我们任何一个,都只是为了生儿育女!”她叹了口气,被丈夫冷落还好,怕就怕这种状况,他们这个家仿佛只是为了共同完成某个使命而组成的,假若这件事达成了,大家就各自该干嘛就干嘛,彼此之间毫无关系。

    云佳瞥了她一眼,严厉的说:“那你还想怎么着?让他专宠你一人,我看你是闲书看多了,那些破书都是骗人的,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得不到的东西就别妄想,省得最后失心疯,她现在是琢磨明白了,年轻时和蓉荟一样总是拎不清。

    “是,姑姑,可要他总去莲蕊那儿,我也拦不住啊,为了圆房的事儿闹起来,多不好意思!”她讲话的时候不敢抬头,声音也很小,生怕下人听到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