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载钺带着小圆子去西郊扫墓的同一天,蓉荟也坐着马车来到了城内的郡王府,因为是白天,所以公公郡王不在,家里自然是太福晋说了算。

    郡王府是三进的大院子,有诺大的花园,还有池塘,府邸里上下的仆人三十多个,虽然算不上特别多,但也算是人手充足了。

    在偏厅内,衣着华贵的太福晋阿鲁特氏.云佳显得很年轻,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然而已经五十岁了,身材偏胖,是个典型的蒙古女人,大脸盘,小眼睛,皮肤白皙,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让人有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她听蓉荟说了半天,算是明白对方来这里的目的的,她们毕竟是亲戚,她肯定要管一管的。

    坐在罗汉床上的她冷冷的道:“事情弄成这样已经不好办了,你就应该狠一点儿,赶尽杀绝,如今他说了那个太监是他的人,不让你动,你又能如何……对于这种贱婢,你何必手下留情,打死了最多赔些银子,只当是误会一场!”她的侄女太幼稚,做事思前想后,怎么能拿得住自己的爷们儿?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蓉荟,顿时冷汗直冒,她若真的那么做了,恐怕丈夫再也不会走进她的房内了,从此被打入冷宫,和被休了别无二致,更何况她也做不来要人性命的事。

    “侄女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求您出个主意的,现在他们从早到晚都黏在一起,外人看了都会说闲话,传出去怪不好听的!”她耷拉着脑袋,故意叹气,知道面子对姑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说你笨不过分!”对于载钺的事,她原本不想多管的,可是这事关他们全家的颜面,她又不能不插手。

    蓉荟点头:“您说的是!”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如果能学到姑姑的两成,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太狠辣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那个太监有没有什么弱点?”云佳问侄女,但这孩子显然没明白过来。

    “弱点?您说的弱点是?”她有些迷糊。

    “我的意思是,他最在意什么,最珍爱的是什么,这就是弱点,每个人都有弱点,找到了弱点,就能顺利的拔除对方。”云佳道,她要好好的教导这孩子,否则早晚被莲蕊取而代之,最后让人家鸠占鹊巢。

    蓉荟想了想,试探着答道:“他平时倒是没有什么爱好,一心一意的伺候着,他大哥在府里做门房,妹妹在大哥那儿帮忙。”

    “这都把一家子带过来了,真是不知羞耻!居然还把人塞到载沅那儿去了,岂有此理!他那个看门儿的大哥是怎样的人,你细细说来!”云佳端着茶碗喝茶,仔细的听侄女讲话,慢慢的,心里就有了主意。

    晚上,从郡王府里出来,蓉荟的心理可是七上八下的,姑姑给自己出的主意确实好,但她就是怕执行的途中出了纰漏,心理还是很不踏实,而且姑姑还再三叮嘱这件事不能和莲蕊讲,只能让她和萨仁知道,说莲蕊的心机很重,要时时处处的防备着。

    蓉荟刚走没一会儿,载沅就骑着马过来了,他刚从颐和园回来,顺路来额娘这里看看,已经有一个月没过来了。

    来到偏厅的时候,母亲正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额娘,我过来了,您这些日子可好?”载沅向母亲问候,就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丫鬟马上过来上茶。

    “我还算硬朗,你们还好吧?”她坐直了身体,望着已经而立之年的孩子,觉得很安慰,载沅是她辛苦抚养教育成人的,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成果,唯有对儿子的付出她才是无怨无悔的。

    “都挺好的,一切照旧!”载沅喝着参茶,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最近因为公事繁忙,他睡得很少,是该请两天假歇歇了。(关于沐休,清朝末期才有固定的休息日,一般而言,官员是没有休息日的,但也不是绝对)

    “刚才蓉荟来过了,说了些家里的事……对了,你府上是不是有个丫头□□花的,是载钺身边那个太监的妹妹。”她觉得不踏实,非得让儿子把那个丫头打发走不可,搞不好对方也是个狐狸精,她最不乐意的就是让儿子弄个汉人的妾了!

    这是第二次提到“春花”了,载沅点头:“有这么个人,在厨房打杂,您问她做什么?”对方只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好像不大爱说话!

    “你赶紧把她打发走了,别让她在你府里,用个汉人干嘛,又不是没有包衣!”她径自说着,和儿子讲话不用过多的解释。

    载沅连忙嘴上答应:“好,我知道了。”但心里却觉得反感,他已经这么大人了,这点儿小事儿都还要听额娘的,他当然不乐意,更何况他也并不认为旗人,汉人有多大的区别。仔细一想,定是额娘又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主要是这么多年来,弟弟和额娘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见面的时候没几句话讲,讲多了就会拌嘴!

    “我这有些参茸补品,你带回去吃,我看你气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歇着?”她问儿子,载沅和载钺不同,从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因此身子有些孱弱,所以在这方面她都格外的注意,后来儿子出府单过了,她就仔细的叮嘱了两个儿媳,让她们好好的伺候,对一日三餐都要特别的在意,补品从来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