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酒意下去了,但性质却提了起来,哼着曲子,兜里揣着一包席上顺来的油炸花生米,时不时拈一颗,朝着在屋檐墙头奔跑的虎皮肥猫扔去。

    虎逼那家伙变成了这虎皮肥厮之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暴脾气和傲骨,面对着一颗香喷喷的炸花生米,它会蹦来蹦去,十分卖力。

    估计他也瞧出来了,小木匠这会儿,与之前截然不同,水涨船高了。

    它现在这一副肥嘟嘟的模样,已经谈不上自尊了。

    活着就很好了。

    行至大半程,小木匠瞧见前方居然是以前租过房子的自力巷,顿时就嗨了起来,却是没有想着赶回酒店,而是往那巷子里钻了过去。

    自力巷这儿住的,是一大帮子的码头苦力,以及外来的小商小贩们,虽然比顾白果待的那地方要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污水横流的臭水沟,黑乎乎的巷子,到处堆积的杂物,以及时不时从墙头瓦间跑过的大老鼠,都表明着这儿的混乱与肮脏。

    然而小木匠此刻故地重游,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多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自在。

    他本就和这里的那些住户一般,都是混口饭吃的底层人民,这才是他最真实的生活状态,至于先前的风光,都只不过是虚妄、过眼云烟而已。

    小木匠自在地走着,甚至还想要回之前待了两月的地方瞧一瞧,然而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太劲。

    那黑乎乎的巷子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

    小木匠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但那点儿怯懦,却在酒精的刺激下消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往那巷子里摸去。

    而右手,却一直放在了肩头上。

    寒雪刀就捆在背上,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可以迅速地抓住刀把,应对一切的危急。

    小木匠此刻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够处理所有变故。

    只是当他走进那条狭长而黑漆漆的巷道里,一直走到尽头,却什么都没有瞧见。

    错觉么?

    他忍不住笑了笑,感觉自己可能是酒喝多了,所以才大惊小怪,于是松了口气,右手也放了下来,转身往回走。

    然而他刚刚走了几步,便感觉不太对劲。

    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寒之感,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浑身肌肉僵直,仿佛动不了一样,而右眼角处一阵急跳,开始充血,隐隐间仿佛有某个身影要浮现出来。

    糟糕!

    小木匠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地想要往前冲,逃出这诡异的巷子,却不曾想一只冰凉的细腻的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