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尉迟锦程闻言,浑身一个战栗,立刻跪倒在尉迟龙成身前,“儿臣不敢!儿臣心目中的父亲永远是父皇!儿臣当年任性离家,也是想要在父皇面前做一个好儿子!请父皇明鉴!”

    这是闻笛首次见到尉迟锦程如此慌乱,或许每一个皇家都有自己的辛秘,每一个皇子也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从尉迟锦程身上,闻笛看出来,他对于父爱的那种渴望和对于权势的那种渴求。

    尉迟龙成淡淡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儿子,他的确是让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但也曾经数年被他忽略掉。如果不是因为他出生的日子如此特殊,尉迟龙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记得这个儿子。

    作为父亲,他承认,对于这些孩子,他的关心不够。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枉闻王朝的江山上,他甚至任由他的女人们在后宫里折腾,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为皇权的牺牲品——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枉闻皇家,剩者为王,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才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尉迟龙成只是一个观察者,他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些皇子当中,谁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好了,起来吧,朕又没有怪你!”尉迟龙成淡淡说道,“朕知道,你为了让朕注意你,曾经受了很多苦。‘枉闻战神’又其实随口说说的?”

    将尉迟锦程搀扶起来,闻笛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上残留的那股傲气,他只是看上去屈服于尉迟龙成,或许那是出于对父亲、对皇权的妥协。而真正的尉迟锦程,是不会从心里为了谁低头的。

    “对了,锦程。你的这位闻侧妃,朕甚是喜欢,朕想要同你商量,若是平日宣她进宫陪朕下棋说话,你觉得可好?”尉迟龙成在尉迟锦程起来后问道。

    尉迟锦程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父皇既然喜欢,便叫闻笛天天来宫里侍奉也好。”

    尉迟龙成摆摆手道:“朕闷了,便召她入宫下棋解闷,平日里,还是和你多亲近亲近吧。我看今日寿宴之上,你二人的感情甚好,你便是将她立为正妃,朕也允准的。”

    闻笛听后,心中一动,看向尉迟锦程,却见他低头道:“儿臣的正妃人选,自当是要父皇亲自来赐婚的,儿臣不敢僭越。”

    尉迟龙成闻言,斜眼看了闻笛一眼,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点头道:“好,我儿和闻侧妃先行回府吧,若是他日朕见到了合适的姑娘,便再为你们保媒。”

    “谢父皇!”尉迟锦程低头行礼作罢,便携着闻笛,拜别了君王,坐着马车回去了。

    一路上,闻笛都没有说话。今日皇宫大内,皇上当着她的面说的那些话,绝对是有心试探的。而尉迟锦程和黄将军在一起说了什么,她又无从知晓,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羁绊似乎极深,深到皇帝都有所忌惮!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十七王爷对一个人如此袒护,甚至都要失了分寸,这个人,一定是他心里非常重要的!

    不多时,回到了十七王府,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尉迟锦程下车后见了,心中一惊,扭头对闻笛道:“爱妃今日辛苦了,稍后本王派人送点东西给你,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入了府。

    闻笛站在门口,微微有些愣住,管家鞠叔过来,将她让进了门。

    朗朗月色下,闻笛无聊地吹着玉笛,旁边堆放了一漆盘金器首饰。就在刚才,尉迟锦程命人送来许多贵重东西,似乎都是今日寿宴时皇上赐的,可闻笛心里却不怎么高兴——她又不是为了这些才嫁进来的。

    索性让宝月和陈妈各挑了些喜欢的玩意儿,余下的,便放在这了。

    小七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看着自家小姐有些落寂的背影,小七觉得很不好受。

    要是能为她解闷就好了。

    小七想着,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几次将手抬起来,张张口又不知道什么,竟然干在那里。

    一阵夜风吹过,撩起花园中的暗香,借着月色,一道颀长的身影罩在闻笛身上,她停了吹奏,朝那身影望去。

    暗夜下,那人一袭黑衣,手中拿了一支娇艳的花,徐徐向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