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辅却失笑摇头,他抬起脸来,眼中全然一片狠厉之色:“纪元衡,为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觉得我在迷恋权势地位。纪家的一切,我全不要!”

    他言谈之中怒气上涌,眉宇之间浮现了一道鲜红的魔纹,秦亦低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城主府的二少爷,竟然是个魔修。慌忙想要凝聚灵力,却发现内府之中空空如也,竟然一丝可供调动的灵气也无。

    纪元辅已经低声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秦亦,问道:“你怎么了?”他明知故问,面上浮现了一点自得,右手将桌上的茶盏托起来:“华顶云雾,好茶吧?”

    秦亦这才恍然大悟,握住了身侧谢泽略微颤抖的手掌:“茶中有魔药,让人灵力全失,我们着了他的道了。”幸而还有阿宁和方知浔不在此处,多少还有点胜算,他心中稍定,并不出言。

    谢泽不过勉力支撑,心神仍在与声音做斗争,原来是中了魔药,怪不得压制不住。声音在心湖之上不断逼问叫嚣,此时灵气全无,无法压制。他只得将注意力稍微转移至厅上众人的对话中,以减免痛楚。

    “既然大家都坐在这儿无所事事,不如就听我这个初出茅庐的说书先生讲故事?”纪元辅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妹:“你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元音已经泪流满面,面对突然疯狂的二哥,她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二哥,我......我不想知道了,你别说了吧。”

    “不行!”他想起那颗血泪中所见之景,心中痛楚如藤蔓一般飞速增长,攀上了眼眶,他柔声道:“从前有一座美丽的城池叫做无垠城,城中世世代代生活着魔修。每任尊主都有四大长老辅佐,其中有一位姓辛的长老,膝下有个女儿,叫辛宛棠。”

    纪元衡已经闭上了双眼,无力再去看弟弟的面容,但他的耳畔,仍然响起纪元辅的叙述声:“对魔修漫长的岁月来说,她还很年轻,又自幼娇养,就跟你一样。正是天真烂漫,不知世道险恶的年纪。她调皮贪玩,顺着好友指引的密道,越过先辈设置的禁忌,出了无垠城。”

    “她一路观赏世间景色,到了她遇见的第一座城池,就是这儿,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她遇上了纪朗。”

    纪元音心头怔忡,此刻在二哥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十分不安。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不过出了月余,她就已经决定,再也不回无垠城去了。她要留在娄城,留在这个没有一丝魔气的地方,嫁给纪朗。天长日久没有魔气滋养,沦为生老病死的凡人,与他做尘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

    纪云辅讲到此处,低低的笑起来:“天真......愚蠢!她自以为郎君与她同心同德,却不知纪朗家中早有妻室,只不过看中了她的修士之体,想要借此生出一个能够修仙的子嗣,光耀纪氏门楣。”

    “她不知为何明明已过了数月,纪朗仍是将她安顿在城外的宅子里,丝毫不提起迎亲之事。待得有孕在身,再三相询,纪朗却说......家中老父言明要他娶世交之女,他已将宛棠一事告知,却将老父气的病重。不如等宛棠生产后,将她与孩子一道迎回家,老父必会同意。届时,自然会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从此一家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一颗水珠滴落到了纪元辅的鞋面上,浸湿了锦缎,在帛面上留下了一圈晕渍。

    “宛棠信了。但她并不知道魔修在这神州孕育子嗣的风险,没有丝毫魔气滋养,腹中胎儿又掠夺她体内仅剩的魔息,待得胎熟瓜落的时候,恐怕就是殒命之时。她恍然不觉,沉醉在纪朗炮制的蜜糖之中,日渐沉沦,一心只盼孩儿出生,与郎君共享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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