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连累我们全班同学跟我一起忍受,他说得果然没错,只是这个味道也太强大了吧。

    而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嘉木竟然很喜欢风油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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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铃响后,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招娣正拿着水彩笔在语文课本上给插图人物“化妆”。

    我凑近一看差点没笑岔气。

    杰出的京张铁路工程师詹天佑先生被招娣涂上了红色的唇彩,还画了一头波浪大卷,如果詹天佑先生在天有灵,还不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你!”我指着她的语文课本狂笑。

    “我,怎么了?”招娣一脸无辜。

    “这是上学期的课本,反正留着也没用了,我废物利用一下还不行吗?”招娣强词夺理。

    眼看着班主任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我忍住笑,把头埋在书后面。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今天我们来学习一下朱自清的散文《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如今又到了哪里呢?”

    孙倩读完这段话转身对着我们:“距离考试只有一百来天了,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好好复习。”末了又有些感伤地说:“这也是你们小学时代的最后一段时间了,小学毕业也就意味着童年的结束。以后你们再也不会有这样美好又纯粹的时光”

    当时的我一脸不屑,结束就结束,谁怕谁?以后的时光一定会比现在美好一百倍,一千倍。

    童年真的很不好过,没钱没权还总是被大人训,连看电视、吃饭、睡觉这种小事都要受限制,真的是很不自由。

    只是越长大,我才越懂得孙倩当初那番话的深刻含义,只可惜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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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新校服是那种蓝白相间的宽松运动服,不同于隔壁小学的洋气浅蓝,也不同于县里实验一小的沉稳藏蓝,我们的蓝是那种土得掉渣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蓝。

    本来漂漂漂亮的小姑娘,穿上臃肿丑陋的校服,一下子就变成了小村姑,我也真是佩服我们学校领导们的独特审美,不对,应该是独特审丑。

    学校规定,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全体学生必须穿校服。每个班也为此制定了严格的惩罚制度,凡是发现没有或者忘记穿校服的会被罚站一上午。

    所以每个周日的晚上,我们会互相提醒着把校服放在枕头边,以保证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也不至于忘记。

    可总是有人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