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有势人家里的小孩就是好,仿佛所有喜怒哀乐都能无所顾忌地表达出来。

    刘婶:“改天让儿子去看看他呗,或许以后能有个帮衬。”

    李青水凑上去:“阿云,你别生气。”

    “我才没生气。”鹿冰酝不满道,“他们怎么这么多话。非礼勿视不懂吗?”

    “那、那下次我让他们都不许说你。”李青水结巴道。

    鹿冰酝:“好吧。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李青水指着小坡上,“过了这个坡,就是楼四的家了。”

    鹿冰酝:“楼星环在家排行老四?”

    “应该是吧,”李青水摸摸后脑勺,“大家都这么叫。可我见他家就只有他和他娘两个人。”

    下坡容易上坡难,鹿冰酝慢吞吞地爬坡:“或许他上面的兄姊不是他娘生的。”

    李青水恍然大悟:“对,我没想过这个。阿云你真聪明。”

    上坡过程中,不时有人来来往往,手里多多少少拎着些锅碗瓢盆,看样子都是来补东西的。

    榆钱村大多数农舍一般都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房子,又脏又乱又小,茅草和木头、泥瓦夹杂着堆砌,和泥土的颜色不分上下。

    楼星环的家却不一样,砖瓦砌得整齐,大木门厚重,院墙很高,四周没什么邻居,平时应该十分安静。只是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来找他补东西,所以才显得热闹。

    门口有棵大树,楼星环就坐在树下,一圈人在等着他补东西。

    鹿冰酝走过去。

    楼星环坐在小板凳上,两条长腿支楞着,面前放着一个手摇钻,手里拎着小铁锤,“咚咚”几声就补好一个榔头。他依然穿着件短褂,手臂肌肉结实却不夸张,看他娴熟的动作,仿佛在这春天的傍晚,都散着热气。

    “谢了啊。”一人拿起榔头,晃了晃,木头和铁片牢牢紧固,道声谢便走了。

    “楼四,快给我看看这个哪里松了?”

    楼星环沉默着接过,看了一眼便动作起来,坚硬的铁器,在他手里像牛皮糖似的,任他掰来掰去。

    有风,楼星环的衣服被吹得鼓起一阵。

    鹿冰酝和李青水乖乖地在一旁看着。忽然,身边打下一片阴影:“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两人一看。

    是一个青年人,年纪约莫和楼星环差不多,眉骨高耸,颇有几分痞气。他叉着腰,短褂掀起,露出精瘦的胸膛:“我是楼四的朋友陆峰,叫我峰哥就好。”

    李青水:“嗯,阿云,这是陆峰大哥,他木工在村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