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丝凝望着黑猫,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把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而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也是如此,但他们是唐丝丝的亲人,即使有一天我必须要杀人,双手染血,我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是吗?”

    黑猫意味深长地反问一声,看着唐丝低低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唐丝丝。”

    唐丝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反而面向黑猫,露出一个和煦微笑,坦然承认,“是啊,我不是她。”

    她其实从来没有刻意遮掩伪装过。

    黑猫从她怀里探出爪子,扒上了她的肩膀,“你是夺舍?”

    唐丝没有回答,他竟也不急,也不追问,只是百无聊赖道:“随你,别影响我们进入天崆派就好。”

    他跳上唐丝的肩膀,习惯性地趴好,“我已经想通了,我们继续合作,我会帮助你进入天崆派,进去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行啊。”

    唐丝仿佛忘了不久之前她还在追问黑猫为什么要进天崆派,黑猫没有再提,她就也没有说,默契地选择遗忘。

    “合作愉快。”

    两个各怀秘密,互不信任的人暂时达成了一致。

    唐丝带着黑猫百里回到那处偏僻小院子,从院里木盆里捞出昨天送来的鱼,手脚麻利地处理好鱼,一刀剁成两半,一半给黑猫清蒸,一半炖酸辣鱼。

    她把米饭上锅开始蒸,然后洗干净手,搬了张矮凳坐在灶房门口,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看着火,怕锅里的汤溢出来。

    黑猫坐在屋檐上眺望整个唐家宅院,灶房逐渐飘出鱼肉的香气,带着酸辣味。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却被那股辣味呛得咳了一下。

    他抬起一只爪子捂住鼻子,回头去看,却看到唐丝坐在灶房门口,手拿着蒲扇挡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仿佛盛了光。

    黑猫一时愣住,暮春的阳光明媚,唐丝笑盈盈地坐在光下,气氛一时太好,好的他出神地看着她。

    春风吹过院里的梧桐树,带来地上的光影晃动,黑猫回过神来,倏地扭回头去,看着远处的唐家院落,却已经忘了自己刚刚察看到哪里。

    唐丝抿嘴止住笑容,看着黑猫的小黑脑袋毛茸茸的后脑勺,两只尖耳朵无意识地动了两下,通体纯黑的毛发在阳光下顺滑发亮。

    她站起身一手拎起矮凳,摇着蒲扇进了灶房。

    锅盖一掀开,酸辣味混着水汽汹涌而出,唐丝拿小汤勺尝了尝味道,点点头熄了灶堂里的火。

    “百里,吃饭了。”

    唐丝打开蒸锅拿筷子戳了戳鱼肉,确定鱼肉蒸的软烂,便盛出来端到院里的石桌上,仰头招呼屋顶上的黑猫吃饭。

    黑猫起身轻巧一跃,就跳下了屋檐,慢慢踱步过来跳到了石桌上,弯腰低头小口地吃起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