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已经是一颗废棋子,崔氏自然是不想留她的。可老夫人却将此事交由她处置,肯定是有深意的。她若是太过严苛,反倒要落下一个不慈的名声。可就这么放了,她又不甘心。

    “二丫虽是被人蒙蔽,却有谋害主子的嫌疑,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此等奴婢,国公府是容不下了。不如打二十板子,再发卖出去,省得留在府里丢人现眼。”崔氏思索片刻,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老夫人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想试探试探崔氏罢了。崔氏不是个蠢人,反应倒是挺快。好在,她的目的也只是想敲打敲打她,让她别得意忘形。目的达到了,也就不用说太多。

    “二丫,你可服气?”老夫人沉声问道。

    二丫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磕了个响头。“奴婢知罪,奴婢愿意领罚。”

    老夫人抬了抬手,立刻就有婆子上前把二丫带了下去。方才还乱哄哄的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药买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亲眼看着苏瑾玥将药喝下去之后,老夫人这才稍稍安心。

    “母亲,这里有儿媳看着,您回去歇着吧。”崔氏见老夫人精神不济的样子,开口劝道。

    国公爷也是这个意思。“孩儿不孝,劳母亲费心了。”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扶着白嬷嬷的胳膊站起身来。“四丫头身子本来就弱,经此一难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对此,老夫人甚是自责。

    明知道崔氏视玥丫头为眼中钉肉中刺,会暗中使绊子,当初她就不该由着崔氏将人手安插到了玲珑阁,险些断送了玥丫头的性命!

    “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治下不严,识人不清。原以为成婆子是个老实本分的,这才让她到四娘身边伺候。可哪曾想,她竟是包藏祸心的恶妇,连累得四娘遭了罪”崔氏倒是机灵,掐一自己一把,带着哭腔请罪。

    国公爷半垂着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瑗娘她们几个还在呢,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苏瑾瑗是个伶俐人儿,见父亲提及她,便上前帮着崔氏说起好话来。“父亲,您是不知道,母亲要操持这操劳那的,分身乏术,难免有所疏忽。况且,底下的人又不常接触,不知道底细,一时难以辨别其真面目,亦是情有可原”

    苏瑾瑗说的在情在理,可国公爷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方才他听大夫说起,若药的分量再大一些,只怕是

    玥娘可是杨氏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到了阴朝地府之下,他有何面目去见早亡的发妻!

    苏瑾瑗见国公爷仍旧无动于衷,不由得抿紧了嘴唇。以往,只要她开口,父亲都会听她的。可如今为了苏四娘,父亲竟然连母亲和她都要一并厌弃了吗?

    “瑗丫头、玲丫头,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扶我回房歇着吧。”老夫人不欲让两个孩子为难,开口提了提。

    苏瑾瑗有了台阶下,脸色稍霁。“是,祖母。”

    苏瑾瑗姐妹两个陪着老夫人离开,屋子的下人前后脚也都被打发了出去。

    “崔氏,若府中事务应接不暇,便让冯氏替你分担一些,莫要累坏了身子。”这是国公爷头一次这么跟崔氏说话。

    以前,不管崔氏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二话。即便是有些事做的不好,国公爷也不曾有过半句数落,给足了她这个当家主母颜面。

    这样的转变,让崔氏心惊不已,立马就变得警觉起来。“老爷,您这是在怪妾身没有照顾好四娘吗?妾身自掌家以来,一直殚精竭虑,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妾身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您心里若是不痛快,打我骂我便是您说出让冯氏帮着分担的话,叫妾身日后还如何在府里立足”

    崔氏一番哭诉,声泪俱下,任何人听了都要动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