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在旁边登时就沉了脸,刚要呵斥。

    迟静姝却笑道,“不过就是叫你替我端个药,旁人做,我是怕他们不细心,你倒是抱怨上了。”

    绿枝一看迟静姝又放软了态度,心下一喜,面上倒更加不悦,放下药碗,故意撅起嘴,叫迟静姝看她的手,“小姐你看!奴婢的手是要给您绣荷包的,这烫坏了,连针都没法拿了,可怎么办?”

    迟静姝扫了那纤细柔嫩的手指,不像个丫鬟的,反而像个小姐的手,指尖一点红晕。

    笑了笑,转而对绿柳说道,“去我梳妆台上,把前两日买的那‘红颜俏’,拿一盒给她。”

    绿柳一惊,“小姐,那可是……”

    那可是十金一盒的好东西,迟静姝统共也就买到三盒,外头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居然要给她个丫鬟用?!

    绿柳却不知,今日晌午那会子,迟静姝已经送了一盒给迟以柔了。

    绿枝立刻在旁边打断她,“绿柳,小姐的吩咐,你也敢违抗不成?还不快去!”

    那厉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绿柳咬了咬唇,又看了眼迟静姝,见迟静姝只是云淡风轻地端起碗,将那药端起来。

    这才转身,走到梳妆台边,从多宝阁里,翻出一盒‘红颜俏’,也没在意少了一盒,走了回来。

    桌边,迟静姝憋着气,一口将那药给吞了,却还是苦的差点没给吐出来!

    一旁张妈早就有了准备,忙将蜜饯罐子打开,往她嘴里送了一颗蜜饯。

    这才让她把那翻涌的呕吐感给咽了下去。

    心中实在无奈——前生受了那么多的苦,她都撑下来了。唯独一样,这吃药的苦,她是怎么也受不住。

    下意识想起从前母亲在世的时候,她每次都是痴缠躲避不肯吃药。如今却……

    心头微酸。

    含着蜜饯,将那还散发着苦味的药碗搁的远远的。

    就见绿柳回来,绿枝喜不自胜地迎过去,不等迟静姝说话,就抢了绿柳手里的精致盒子。

    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这才想起来回头跟迟静姝道谢,“多谢小姐!”

    迟静姝扫了一眼,眼中分明寒意毕现,口中却甚是温和地笑道,“这是赏给你的辛苦。那荷包,你还是给我绣好。最近春寒尚存,你便绣个应景的花样子。”

    好声好气的模样,跟从前那个软弱无能的迟静姝,并无分别。

    绿枝喜得不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您绣一个最精致最好看的荷包!”

    迟静姝淡淡一笑,点头,“嗯,那你便下去歇着吧,今日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