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眯起双眼,探子倒是没有留心苏晓棠身边的少年,鲜有情报。他倒要看看这个跟着苏晓棠闯进天牢的人是什么身份。

    苏晓棠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是东青都帝君和巫女白荷的私生子。”

    高湛倒吸了一口冷气,直瞪瞪地盯着顾小易,眼神中的恨意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刮。若是平日里得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此人,但偏偏眼前帝君要找他索要司徒昴的下落。

    如果他把顾小易作为筹码交给东青都的话……

    “都抓起来,好生看管。”高湛从牙齿缝中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拂袖而去。

    暗红幽冷的月光透过铁窗照在林策的尸体上,墙角的缝隙中吹来阵阵冷风,发出呜呜地低鸣声,地上的尘土被吹了起来,弥漫了整个天牢。

    顾小易和苏晓棠被押至一处偏殿收押起来,侍卫们只是将他俩推进了屋子,在门上落了锁,便不再理会他们。

    顾小易等侍卫的身影一消失,便四处察看,苏晓棠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别找了,这里咱们出不去的。”

    先前顾小易把他们突破镜墙的经过说给了苏晓棠听,苏晓棠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初呼唤了鹿殿却久久不见其踪迹。

    “咱们呆的这个地方八成被施了法术,只能从外面进入。”苏晓棠还没有从林策惨死的噩耗中完全恢复,脸色十分难看。

    不知从何时开始,高湛开始迷信方士之术,达官贵人们也开始跟风,西池城内多了许多自称精通巫术的江湖术士,大部分都宣称自己是北溟洲正统天选之人的弟子,一时真假难辨。

    北溟洲的天选之人都是借由占卜算出特定时辰出生的孩子,被七位密宗传人带在身边长大,成年后会在后背生出黑色的玄武印记,再如此这般代代相传下去。北溟洲本就崇尚卜卦之术,仰首观天,俯首察地,知幽明之故。各派大大小小的密宗弟子众多,倘若真要说是天选之人的同门师兄弟,保不准掰着手指头还真有点沾亲带故。

    至于水平高低,那就不好说,但高湛搜罗到的几名术士,应该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果不其然,顾小易摸了半天,硬是再也找不到任何门窗的踪迹,连他们进来的那扇门都隐去了。

    顾小易颓然地在桌前坐下,看了看愁容满面的苏晓棠,欲言又止。

    “顾小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爱骗人,对朋友也不太地道。”苏晓棠咬着嘴唇,林策的死对她的打击不小,而司徒昴下落不明一事,更让她忧心忡忡。

    顾小易想起密室中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陆培风,抽了抽嘴角,他发现苏晓棠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极其纤细的心。

    “你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故意装作这么不在乎的样子,就像你刚才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也是为了保护我。”

    顾小易不太懂得如何安慰别人,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何,他看着苏晓棠一蹶不振的样子,心中总是一抽一抽的。

    “顾小易,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动了报仇的念头。”苏晓棠偏过头来,仔细地盯着顾小易,目似点漆,看得顾小易忙不迭低下头。

    是又如何,你和你爹敢谋划刺杀西池城的王君,我就不能找东青都的帝君讨个公道吗?

    顾小易当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复仇一事兹事体大,在没有周全的计划之前,他不想贸然说出。

    苏晓棠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叹一口气,“顾小易,你可知帝君和三国的王君不同在哪里?”

    东青都为什么这么多年傲然群国,一直还能守着帝都的位置,就是因为历届的帝君,都可以召唤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