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顾长浥的十四岁生日。

    姜颂本来跟小孩说好了放学去接他,但是老爷子非让他去见个姑娘。

    “你都二十多了,又不是说让你今天结婚,你去见见。”姜父用力抖着手里的报纸,“人家姑娘可好了,漂亮又有学问。你不爱画画吗?她爸爸书画总协会长,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见也不急今天见的,”姜颂看看表,“长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课了,我还得到店里拿蛋糕,赶紧走了啊爸。”

    “兔崽子给我回来!”姜父说一不二惯了,扔下报纸把姜颂薅回来,“人姑娘明天回美国了,她爸妈都和我很熟,你今天说破大天也要去给我见见!不就是接孩子吗?你带着姑娘去不就行了吗?”

    姜颂谁都不怵就怵他爸,“哪有带着孩子约会的呢?你不介意姑娘不介意吗?”

    谁知道姜父早就下好套等他钻了,“我都跟她爸妈说过了!说你带着个小弟弟,人家女孩子根本不介意,还说最好一起见见呢。”

    “行吧,”姜颂赶时间,一边蹬鞋一边看表,“您把她电话发给我,我拿了蛋糕先接上她再一起去接长浥。”

    姜父得逞似的抖抖报纸,“得嘞。”

    就像姜父说的,于酉惜是个温婉漂亮的女孩子,诗词歌赋虽说不上样样精通,也算是能跟姜颂说上话了。

    本来接她耽搁了一点时间,放学点儿又异常堵,好几个路口都等了俩红灯。

    姜颂一边开车一边看时间,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琵琶吗?小时候学过两年,略懂一些。”

    “我听伯父说,”于酉惜脸颊红红的,时不时地朝着姜颂的方向悄悄看一眼,“你还会描丹青。”

    姜颂爽朗地笑笑,“那都我爸瞎吹的,我什么都会一丁点,但都拿不出手。”

    于酉惜不认同地摇头,“太谦虚了,伯父给我爸爸发过你字画的照片,我爸爸还想收你为徒呢,但是伯父没同意。”

    “噢,我有老师,不能再拜别人门下。”姜颂从后座上拿了一瓶水给她,“你喝点水吧,北方这边天干。”

    姑娘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笑着接了水,“专一是好事。”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于酉惜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顾不上,”姜颂委婉地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我现在一边上大学一边在我爸那实习,别的事情暂且搁一搁。”

    都是社交圈子里泡大的,于酉惜也不会听不出来,但她看姜颂的目光反而坦然了一些,“我也不急着谈,等我结了学业回国,也是接手我爸的公司,以后我们接触的机会还挺多的。”

    言下之意,是想要争取。

    姜颂不爱伤姑娘颜面,但也不随意答应,“未来的事儿,咱们不急着现在定。”

    一路上见缝插针地变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分钟。

    “你在车上等就行了。”姜颂跳下车,匆匆从车流里穿过马路。

    他家小孩别的事都不太挑,但是特别介意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