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外传来童姨忙活的声音,祝帆和夏澜尹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到客厅。家里冷气开得很足,祝辽和谢知有坐在沙发的一边,从一开始的学业聊到了最近他正在做的项目。

    对于自己父亲的职业,祝帆一直都很模糊。因为祝辽几乎从不主动和自己聊关于工作的话题,所以他仅仅只知道对方是科研局的一位处长。早些年负责基因部门,现在官越做越大,所涉及的便是保密阶层。

    在祝帆偶尔回家的时候,他会听见书房里祝辽接通电话的声音。因为隔着门很模糊,他听了半天,最后只听清一句话——技术进步往往与突破伦理相关联。

    后来他们俩关系越来越恶化,祝帆便再也没有关注。

    平日里懒得和自家儿子说一句话的祝辽,此时和谢知有聊得不亦乐乎,等看见祝帆坐过来,反而是突然闭上了嘴。祝帆心里冷笑一声,刚想起身离开,就听见对方冷不丁地说:“今天考试了?”

    按道理说,祝辽应该张口就问打架的事才对,见状祝帆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还不知情,于是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到时候把成绩单给我,”祝辽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随后想起什么,对旁边的谢知有说,“你们是不是快文理分科了?”

    谢知有低声应了。

    “那你们兄弟俩都选一样的,我找关系把你们送进一个班里,”说到这里,祝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对祝帆说,“你好好学,高三我就把你和你哥送进重点班,到时候跟上节奏,一起考个好大学。”

    久居高位,再加上祝辽是祝家唯一的掌权者,他习惯了“安排”,所以三言两语,他就将两个人的前程规划得明明白白。谢知有在一边没有说什么,但一向擅长和祝辽唱反调的祝帆则忍不住翻了白眼。

    他刚想说话,也许是在厨房里的夏澜尹察觉到了这逐渐浓重的硝烟,于是连忙走到客厅里,对祝帆说:“帆船,去拿蛋糕吧。”

    话音落了,祝帆想起来还有这件事,于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进去。

    他起身走向大院门口,此时已经快接近七点,但天色却迟迟未进夜晚。外卖小哥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见状祝帆接过道谢后拿进屋里,随后放在餐桌上。

    饭菜很快上桌,祝家这些年都是夏澜尹打理,家里十分温馨,也不在意什么主雇关系,童姨和李叔忙活完就被留在家里一起吃饭。一桌人围在圆桌上,电视播放着新闻,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夏澜尹看着坐在对面的谢知有,有些感慨地说:“我记得当初知有来我们家里时才七岁呢,现在十年都过去了。”

    “是啊,”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是能很快共情,童姨也跟着点点头,“知有小时候才不到夫人腰际,现在却长得比夫人都要高!”

    说完两人便笑了笑,让气氛活跃了不少,祝帆也跟着在一边笑笑,虽然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而作为今天的寿星谢知有,即使是如此其乐融融的气氛,也是淡淡一笑,只是在觥筹交错间会将视线落在祝帆身上,转瞬后又缓缓移开。

    一桌人边吃边说话,一向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祝辽也说了几句,就这样一直聊到晚上只剩下残羹冷炙,童姨和李叔收拾完后便离开了祝家。

    一顿饭下来祝帆也吃累了,刚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澡,胳膊就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夏澜尹小心地给祝帆使眼色,才终于让他想起了之前答应的“重任”。

    唱生日歌。

    他起身走向厨房,打开那个精巧的盒子。因为他们都并不常吃甜食,所以里面的蛋糕并不大,但做工精美,更显得它小巧。纯白色的羽毛点缀着奶油,上面还有类似于珍珠一样的点缀,做出星球一样的装饰,像是一颗又一颗的小行星。

    祝帆欣赏了一会儿,随后将蛋糕拿出来准备插上蜡烛,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蜡烛的数字错了。

    店家给的是16岁生日。

    见状祝帆有些意外地走出厨房,对夏澜尹说:“妈,蜡烛好像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