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看着这一簸箕的素菜,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虽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但自己拿些萝卜白菜的和人家用山珍海味做的佳肴去比,那与徒步追车又有什么区别?

    “我能熬些高汤吗?”她小心地指了指一旁剔了肉的大骨,挣扎道:“我就用些别人用剩的下脚料,绝不浪费!”

    话音方落,女官重重一下拍在案板上,令那大骨都凭空跳了两跳:“做不了就走!”

    “做得了,做得了!”沈陶陶暗叹了口气,认命地在簸箕前蹲下身去,一样样地挑起里头的蔬菜。

    萝卜是红皮萝卜,个大色红,看着倒是不错。沈陶陶心里却是清楚,这萝卜生的太大了,容易中空,而空心萝卜口味发涩,汁水又少,吃起来如嚼棉絮。

    大白菜帮薄叶薄,菜芯卷的不实且发黄,捏上去还‘吱吱’作响,看得沈陶陶直摇头。这种白菜炒起来一股子青帮气,炖起来又没什么水份,平日里也就能拿来包个烤肉摆个盘。

    至于青菜,不知是买其他蔬菜的时候农夫送的,还是在厨房里放久了被虫啃了,叶片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虫孔,渔网般无从下口。

    这一大簸箕的蔬菜,也就土豆还算是中规中矩,丢掉一些发了芽的,余下的倒也能用。

    沈陶陶盘算了一阵,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女官的目光下,她动作利落地将袖口绾了,先从萝卜堆里挑出些个小而重的,又挑了几棵白菜掰去老叶,再将青菜放在案板上咔嚓一声斩去叶片只留菜心。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半点拖沓,那女官看在眼中,微挑了挑眉。

    沈陶陶的心思却已不在女官的身上,她先将各色蔬菜洗净,又起了两个炉灶。一个灶上淘了些米放在锅中用文火炖煮,一个灶上大火烧了一锅清水。

    趁着水还未开时,她又‘夺夺’地将萝卜切块,大白菜切成细条放在一旁,土豆则去皮架在火上烤个半熟,用刀背拍扁。

    忙完这茬,那头水正好烧滚,沈陶陶迅速将切好的萝卜往锅里一倒,盖上锅盖后,又以火钳夹出些碳来,使火势转小。

    她手下不停,再起一锅烧了些热油,待油锅冒起青烟时,下入蒜蓉爆香,之后倒入菜心,以些许细盐调味,清水收汁后,便迅速盛起搁至一旁。

    见沈陶陶伸手又要再起炉灶,女官冷了脸色:“你还要再起几口锅?若真考上了是不是还得专门配个下人给你洗锅?”

    沈陶陶正专注,被她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宫里。只得叹了一声:“是,那便省些。”

    她说罢便趁着炒菜的锅中热油尚且滚烫之际,又添一把炭火,将拍好的土豆一块块放入其中,再撒上些许椒盐调味,待煎得两面都泛出微微的焦黄后,迅速起锅盛盘。

    这两道菜才刚放到桌上,另外两口锅中已升起淡淡的香气,乳白的蒸汽透过木制的锅盖咕嘟嘟地直往外冒。

    沈陶陶以布巾裹了手,先掀开了煮着米粥的锅盖,滴了几滴香油进去,又将切好的白菜沥干了水放入其中,轻轻搅动两下,复又将锅盖合上,转过身去看另外一处。

    另一口锅中,汤汁已泛出清透的乳色,萝卜也已煮的酥烂。沈陶陶简单地调了调味后,撒上一把翠绿的小葱,便将其与煮好的米粥分别盛入青瓷碗中,小心地捧至桌上。

    女官早已在桌边坐落,沈陶陶便洗出一副餐具双手递与她。

    桌上一共四道菜肴,清炒菜心,土豆饼,红皮萝卜汤并一大碗白菜米粥。

    其中一点荤油不沾,可谓是一桌彻彻底底的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