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岽庭并不十分肯定傅星河来了杭州,便只当梅硝是个巧合。

    他站在船头,看着运河广阔的河面,水波粼粼,间或有鱼儿跃出水面,泛起金色的光辉,民生和景色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强上百倍。

    找傅星河是一回事,趁机微服私访也是他的目的。

    天子仪仗在后头,隔两天才到,孟岽庭带着李霄征和傅云旗,三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功夫,好风借力,直下杭州。

    船板靠岸,孟岽庭率先走下码头,他和李霄征找了间茶馆,和一个年轻书生拼桌,趁机打探当地官员的作风和声望。

    书生的回答令孟岽庭满意。

    杭州的大小官员,很多都是他当时临时从别处借调过来,干了一年半载,他提拔了新人,再慢慢换回正轨。

    孟岽庭的正事是微服私访,傅云旗的正事是找傅星河,一路上分工合作,都对双方的认真劲十分认可。

    傅云旗每回没打探到消息,回来时都满脸愧疚,孟岽庭再恰好地流露出三分对贵妃的担忧和焦急,与大舅哥的感情迅速升温。

    李霄征回忆了一下三月前的武举,帝王从点将台上飞下,打败即将成为武状元的傅云旗,嘲讽“连朕都打不过要你们何用”,然后宣布武举无效。

    他咋舌道:“要是傅云旗找到了妹妹,那不就露馅了?”

    孟岽庭心里只想找人,不想考虑找到之后的事情。

    比起贵妃的所作所为,朕撒这一点小谎算什么?

    傅云旗上岸之后,按照老方法,从码头最近的一间医馆问起来。

    老郎中半阖着眼:“外来的怀孕女子?这我哪里记得,这码头一天天往来的人数不胜数,住宿的歇脚的,也有把完脉就乘船走了,老夫开了药就算,外地的本地的全不晓得。”

    傅云旗谢过之后,又给了旁边晒药材的小童两包花生糖:“你记不记得最近半月内,有多少人来这边买安胎药?”

    小童嚼着糖果:“至少十七八人吧,我们这边离码头近,许多人来这里,看得最多的是晕船的。”

    傅云旗:“目前还在这里的有多少?”

    过客不好追溯,至少先把本地的找个遍。

    小童得了好处,拼命回想了一遍:“崔家的,王家的,焦家的……我就记得这三个了。”

    他糖吃得高兴,脑子却不比舌头灵光,怕傅云旗要回花生糖,吐了吐舌头,跑到了后面去。

    傅云旗按图索骥,先去了崔家,然后去了王家,最后来到焦家。

    焦家的围墙垒得老高,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傅云旗远远看着,正打算敲门,突然看见两个地痞无赖模样的人,合力抬着一个污秽的木桶,经过他身旁时似乎是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傅云旗闻到了一股茅厕里的臭味,顿时便明白桶里装的什么。

    “悄悄地,待会儿把往焦鹏门上一泼,嘿,叫他里面的娘们天天打俺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