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白眼,他这样惜药怎么可能做好救死扶伤?

    我拿了药,放在桌上一百块钱,“你这样会砸名声的,现在附近只有一个药铺,大家念着你用药便宜。可是以后药铺多了有了对比,大家宁愿花钱只想让病快点好。”

    “你这小闺女,咋说话,学医的讲究是宁可药台满尘埃,你咋还惦记着药铺越来越多?”梁云展板着脸显然很生气。

    我心中一边感叹着他胸怀天下的善良,一边又感叹他的无知与看不清楚形势。时代必然要发展,有得必有失,这世间恐怕不可能会有药台满尘埃的那天。

    “咋,我说话你不服气?”他一副继续教训我的架势。

    “我看你也是以后想当医生类,我跟你说咱不图挣钱,老师就是教书育人,医生就是治病救人,不要整那么多歪心思。”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书包里的《本草纲目》,开始循循善诱。

    “我知道了,我刚刚的意思只是好药它治病更快一点,人们也可以少受罪。至于钱,大家不在乎的。”我试图说服他。

    他叹了一口气,“不在乎?你爸的石头坑从早砸到晚,一块石头几毛钱。那早出晚归的工人一天七八十块钱,你刚刚这一盒药那是拼一天命挣出来的,你问问他们舍得买吗?

    闺女读过鲁迅的书吗?人心难治,咱穷,只能按穷的办法来。其实啊,有些人为了钱,他情愿受罪,情愿吃苦。”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在这闭塞的村子里,闭塞的还有人心。

    “你有大志向,以后走出去,学更多的东西,救更多的人。

    你愿意不愿意让我教你?我家里儿子不愿意学医,我怕,怕以后就没人给大家看头疼脑热的小病了。”梁云展语气认真的问我,让我没有拒绝的机会。

    我很想告诉他,不用怕,再过十年,其实只要五年这里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到学校后旁边的沈裕不在,最后一排的方南凯也不在。我是走读生,不需要上早晚自习,只好问了其余住校的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给老师说了,带出去教育去了。”张旭就是开学那天找沈裕事的人,跟我说这句话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也没跟他计较,小孩子心里再正常不过了。

    课上了一半沈裕他们两个才进来,我已经相信了命运难改,就更加不愿意跟沈裕扯什么关系。

    以后跟江凌岩在一起了还跟沈裕纠缠不清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故意忽视了他,也没有开口问他有没有事。

    “梁谨,你昨天答应我了的。”到了最后一节课,沈裕忍无可忍的说道。

    我看向他,一脸无辜,“我没有躲你啊?”

    “半节课不在你不应该问问吗?”沈裕压着怒气问道。

    “你都回来了,那就证明是没事的。”我说话底气有些不足。

    沈裕被我噎的半晌没说出来话,恶狠狠的用笔在纸上画。

    我定睛一看,纸上写了六个字,“没良心的梁谨”。

    我气呼呼的鼓起了嘴,这是我的特点。为了养一个好的性子,我发泄的方式就是把不开心的方式写到纸上,然后再划去。就好像所有的不开心都被划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