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皇后生辰仅有半月,早有鸿胪寺和内务府操办,皇宫内早就忙坏了,不论上下,皆重视十足,生怕出现丝毫纰漏,毕竟当今康宁皇帝嫔妃本就少,而与皇后恩爱多年,唯一一嗣便是有皇后所出,这些情况,所有人都看在眼睛里,甚至在后宫中,在某些时刻皇后所说比康宁皇帝更有影响。

    按往年的生辰来看,次次隆重十足,几乎与康宁皇帝自己寿辰无异,各国贺礼,满朝文武朝拜,后宫张灯结彩,颇有新年意味。

    不过这次的生辰庆宴却增添了另外的用意,与朝堂上的事挂钩,这便让本该举国同庆的大好事有了几分烦恼,至少对于康宁皇帝来说是这样,赦免这件事一直以来便是重中之重,需要很多繁杂的步骤,经过多方印证后才得实施。

    但康宁皇帝并不想在寿辰之前暴露自己的目的,如若让吴俊明提前知晓,恐会节外生枝。

    这便要求他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必须隐秘,不过能让康宁皇帝相信的唯一秦受一人,这倒不是他忠心耿耿,只是他与康宁目的相同,他们都想要置吴俊明于死地,这是他值得相信的原因。

    不得不说,秦受对此确实下了很大功夫,他所提的几个建议,皆让康宁采纳,看来吏部尚书一职对秦受的诱惑太大,否则他也不会比如上心,不过对秦受来说,现如今的他也是前后两难,既然他已经暴露了心中的野心,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否则他连稳坐侍郎的权利都不再有,其结果只有离开朝堂这一个,如果吴俊明还像先前那般心狠手辣的话,连他的小命都难以保住。

    所以他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他不让人死,他自己就得死,虽然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他不姓佛,没有这样开阔的心胸。

    针对吴俊明一是按部就班的稳步进行着,只要时机一到,各项证据一出,吴俊明唯有死路一条!

    皇宫内暗潮涌动,可后宫也不甘安稳,特别是东宫太子宁嘉赐,虽然他从来没有做过一天乖巧的学生,举止得体、言谈大方的太子,可近来却格外好动,之前吃喝玩乐样样不少,可近来却喜爱捉弄人,比如看人摔个狗吃屎之类的事,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恶趣味,若是换做平常家的孩子,定是来顿夫妻邻里混合杂打,直到他深刻反省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被打的长了记性,这才能作罢,但宁嘉赐作为唯一的太子,日后大宁的皇帝,谁人敢对他动手呢?除却几个恨铁不成钢的夫子外,几乎每个人在遭受他的捉弄后都要笑脸陪着。而宁嘉赐虽然蛮横,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哪些是老虎,哪些屁股摸不得,在夫子面前稍加伪装,让彼此都不至于难堪就够了,毕竟这些顽固古板的老头是真的会拿戒尺打他的手掌心,这也是宁嘉赐血与泪得出的经验,再说捉弄他们并没有快感,他们只会铁青个脸说句胡闹,哪会露出滑稽的表情呢?

    而其中最让他可气的是他向自己父皇告状的时候,父皇不仅会偏袒夫子,甚至有时还会责骂他不懂尊师重道。

    后宫的人多不胜数,宁嘉赐当然不会专门挑唯一几个硬茬子过不去。

    在捉弄一事中,最让人感到嘲讽的是,后宫内一些心机重的人会主动踩上宁嘉赐布置的拙劣陷阱中,这些陷阱太过小儿科,就连偷吃的耗子都不会上当,更不必说有头脑有智商的人了。

    他们为的只是让宁嘉赐高兴,甚至为了让宁嘉赐获得更强烈的满足感,他们会装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在宁嘉赐一次次乐此不疲当中,诞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影帝。

    毕竟能给宁嘉赐留有印象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后宫高升本就不易,更何况无权无势无人的太监宫女,唯有讨好上面的人,他们才有提升自己地位的机会。

    这日,宁嘉赐闲来无聊想起了他的一位老朋友,虽然这位老朋友定不一定想要见他,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与他见面,但宁嘉赐太子爷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自己这位老朋友对他定是十分惦念,便欲出宫给他一个惊喜。

    清早起床,钟逸心情很好,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良好的一天也是从早晨开始,彻夜熟睡终于让他解了这两日积压的酒气,在府内活动身子,只觉异常轻盈,甚至生出与木璇比武的雄心壮志,不过幸亏他仅存几分的自知之明没有让他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否则真配得壮志未酬身先死这几个字。

    不过这个清晨,他依旧是说不出的愉悦。

    但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惯例或者说习俗,每当陷入情绪的极端时,迎面而来的总是另一面,就好比现如今的钟逸,马上到来的是一盆冷水,浇灭他全身的火焰,也让他陷入失落与无奈中

    “老爷,门外有客求见!”钟逸锻炼完后吃过早餐,此刻正端坐书房观看一本崭新的书籍,这是霍单前段时日给他送过来的,送来时还不怀好意的对他笑道,说这本书他一定会感兴趣,就凭这么一笑,钟逸已经能大概猜到书中的内容,毕竟男人嘛,谁不清楚谁呢,而钟逸对此兴致虽然不高,但的确好奇,这个年代写出的东西,尺度到底会有多大呢?

    但因为一直忙着诏狱审讯一事,这本书便搁置在书房内,并压在一大堆书下,避免下人打扫的时候发现,或者让前来找寻读物的林雪瞳看到,今日好不容易既有时间,也有兴趣,想要窥探究竟,刚打开第一页,却听下人前来禀告有客来访,钟逸不得已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来人名姓。

    下人摇摇头,说道对方不愿意告知,并描述到是一老一少,老者白面无须,少者着华裳,气焰嚣张,像位富家公子的模样。

    听下人这么一说,钟逸立马猜到来者身份。

    他“蹭”一下站起身,匆忙出门之际又返身藏好桌上读物,在出府路上心里想着,这个小煞星怎么找到自己府上了,每次与他一起就没什么好事,可碍于他的身份,钟逸又只能忍受,俗话说得好,这么大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走在路上连狗的嫌,这话果然不错,钟逸就嫌弃的紧。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这么个味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也来不及细想,毕竟人家地位摆在那里,他岂敢怠慢

    府门敞开,门外站着一老一少,少者正是比常瑞谦小公爷还不讲道理的当朝太子宁嘉赐,而老者则是常伴于太子身旁的亲近太监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