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扬耐住心中的激动,将床板中找到的“书”翻开一页,此刻,他心脏都要漏跳半拍,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有它则生,无它则死。

    “苍天不负我啊!”

    他寥寥翻阅数页,其中所记载为各级官员贪污金额,不仅有从朝廷中得到的银子,还有外人送来的礼品,屈扬惊讶不已,这种私人信息都能由吴俊明记录下来,吴俊明先前的确有滔天的本领!

    有了这个,顺藤摸瓜,几乎半数朝廷官员都脱不了干系,虽然罪行有大有小,但只要屈扬要他们做的事不会出格,他相信,这群人多半会忍气吞声,毕竟这是实在的证据,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去,他屈扬也占尽了理!

    “老师啊老师!你权倾朝野半辈,现在也该轮到学生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师你九泉之下若知此,定会欣慰非常。”

    屈扬眉目之中笑意浓重,他知道,这本账簿是他翻身的关键东西,有了这个,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众人的帮持,当然,虽然是威胁,手段并不光明,可现在谁人不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屈扬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报仇,老师,恕学生无能为力,此次陷进乃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一手策划,目的是为了使老师永远合目,其中缘由则是学生手中这本账簿,既然账簿已经落入学生手中,难免三人不会狗急跳墙,账簿虽有改天换命之能,可学生之命才为首要,顾己命,方可寻仇,若寻得时机,学生必不会轻饶三人,还望老师莫要怪罪学生不作为,只是老师一走,学生在朝堂当中孤立无援,自保都成问题啊!”

    一直到现在,屈扬对吴俊明的感情都是复杂的,甚至连屈扬自己现如今都分辨不出,吴俊明对他的知遇之恩,培育之恩,哪怕屈扬终身侍奉与吴俊明身旁,都难以回报,他不是不明白这些,他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否则吴俊明失势之后,他又岂会东奔西走为了吴俊明重返朝廷而呕心沥血?

    可当报答恩情与自身利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屈扬便难以做出抉择,无论在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为最大,所以在二者之中,屈扬便不得不暂时放下仇恨,当然,仇恨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这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屈扬匆匆收拾好床铺,他并没有整理书桌,而装好账簿之后慌忙离开吴府,他知道吴俊明已死的消息瞒不了几天,到时候就算有人进入吴俊明书房发现一片狼藉,也不可能上门问罪,谁都知道,吴府若无吴俊明,什么都不是。

    即将走出府去之时,迎面一人拦住了他,屈扬心中“咯噔”一声,见到此人样貌之后又增几分忐忑。

    “屈兄,怎么这便要走?”此人姓吴名恒,乃吴俊明长子,平日里与屈扬交好,不过屈扬也只不过碍于吴俊明身份不得已为之,吴恒这人心无大志,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吃喝玩乐入得了他眼,也正是因此,吴俊明才没有将他送入官场,因为吴俊明知道,就算凭借他权势某得一官半职,也不是长久之计,官场可不是玩乐之处,吴恒这般腹中尽是草莽之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是再用他来对付吴俊明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他才会待屈扬如已出子嗣,为的既是是朝廷中的助力,同样也将自己大业交予他的手中,在退休之际可有人传承衣钵,但万万没想到,屈扬比起吴恒,也只是强了零星半点,吴俊明上当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屈扬方才从吴俊明书房之内取出账簿,现如今又被吴恒堵在府门,虽然他明知道吴恒没有这个脑子,可仍旧心颤不已,难以平静。

    ”是,朝中有事,要马上处理,耽搁久了,唯恐治罪呀。“屈扬脑门上沾满了细密的汗珠。

    “诶,人生在世哪能让别人束缚自己,屈兄,这几日牡丹楼新来几位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若屈兄有兴致,与我一同听听曲去?”说话间,吴恒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若说他没有才智也就罢了,可奈何吃喝嫖赌样样沾染,换做寻常家世,早就变卖家产还债了,也就是吴俊明,才供得起吴府大公子这般花销。

    屈扬心中不屑,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吴恒岂敢当英雄二字?依他这种玩法,多半要死在女人肚皮之上。

    “择日吧,愚兄身上实有要务,不得耽搁。”

    吴恒脸上挂满扫兴二字,不过他也不明事理的人,开口对屈扬道:“好,屈兄请便吧。”

    屈扬心底大松一口气,这要离开,可刚走出府门半步,又被身后的吴恒喊住了。

    “屈兄,我还有一事。”

    屈扬缓缓转过身来,捏了捏鼻子问道:“何事?”

    “你知道我父亲去了何处吗?从昨夜起便未归,现如今更是没有半点消息,一府上下都急坏了,我听闻昨夜父亲出去前,屈兄到过府上,不知屈兄知情几分啊?”

    屈扬目光一怔,他知晓自己有所失态,于是连忙咳嗽一声,赶紧调整神情,一幅坦然的样子道:“愚兄不知,昨日也只是与老师商议朝廷中事,要去何处,又有何事,老师未曾说过,愚兄一概不知。”

    “既是如此,我等只能出外寻人去了,屈兄若有消息,还望尽早通汇,有劳屈兄了。”

    “自当如此。”屈扬淡淡回道,之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