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见惯,不痛不痒!如今钟逸的感受便是这八个字,在海津城生活的百姓没骂过钟逸都不好意思说是海津的土著,钟逸早已磨砺出一个坚强的心脏,以及钢筋铁骨的意志。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黄总督果真关心我呀。”钟逸笑道“不过这个我早知道了,要骂便由他们骂吧,本钦差这些年挨的骂还少了吗。”钟逸无所谓道......

    黄三石目光变得有些钦佩,但并非对钟逸城墙厚的脸皮,而是他的先见之明:“说起这事,下官对钦差大人您的高瞻远瞩佩服万分,大人是不是早就算准了白莲教会烧官仓,所以命下官提前截留下两千石粮食以备急需?若没有这提前备下的两千石,海津城怕是真要乱起来了,大人果真明见万里,英明之至!”

    钟逸没有将功劳拦在自己身上,他如实道:“倒不用佩服我,我这是习惯性的安排,只因我曾经也挨过饿,所以深知粮食的重要,当官以后无论何时何地,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必须有吃的东西。”

    尤其是这个年代,粮食代表的含义是人命与忠心,连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再多的金银财宝都不过是空谈,有命赚没命花到头来也只能当作自己的棺材本。

    大宁虽地域广阔,可每年的农产并不高,与庞大的人数是不相匹配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地大量少,因为不是每片土地都适合耕种,而且耕种的器具、技术也是高低不均,再加上风不调雨不顺,很可能一年的付出到头来颗粒无收。

    所以比起金银,手里有粮心中更为不慌,有钱买不到粮食,这你找谁说理去,基于实际情况,钟逸对粮食的重要程度更上一个台阶,所以才在刚刚到达海津城的时候已经对粮食着手布置。

    至于白莲教的偷袭粮仓,钟逸还真没有预料到,但对粮食下手以此来打击敌人,这也是这个年代常用的战争手段,虽然锦衣卫与白莲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原理相通,这个方法同样能应用在海津城中。

    “黄总督,粮食的重要性可见一斑,但漕运借着近水楼头的优势,不止一个官员中饱私囊,不知该说你御下无方呢,还是同流合污呢?”钟逸如今没必要与黄三石阴阳怪气,心里有什么话明着说出来便是,黄三石用得到钟逸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可不敢跟自己撕破脸皮,再者来说,这件事在当下局势面前,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一听钟逸这么说,黄三石的脸色又绿了,他本想反驳,可看到钟逸睿智足以堪透人心的眼神,便任何谎话都说不出口了。

    “下官知罪!的确是下官对底下的疏忽,这才导致漕运出现一系列违法乱状。”

    “诶,黄总督不必自责,罪嘛,也不打紧,试问,守着金山银山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呢。”

    经钟逸这番话,黄三石又疑惑了,钟逸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坏水,按理来说不治罪也应恐吓他才是,可现在竟然为他开脱,难道有更大的阴谋?

    钟逸可没有黄三石想象中如此恶劣,他如今顾忌不上此事罢了,真正的凶险就在眼前,窝里内斗不可取,而且要想应对白莲教,必须要真正的盟友,黄三石统领漕运,显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再者来说,那帮漕运官员已经为先前贪污一事长了教训,并花费不少钱财来免于责罚。

    只是这笔银子钟逸换做粮食并囤房于东港粮仓内,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罢了。

    之前忙乎那么久,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依大人的意思,下官应......”黄三石忐忑不安的问道。

    “漕运重中之重,黄总督手底下漕夫不少吧?”

    黄三石如实道:“嗯,守着运河,的确有许多靠这个讨生活的汉子。”

    “黄总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看好他们,前两日的传闻黄总督应当听过,漕夫决不可乱,他们一乱,整座城便乱成一锅粥了。”

    更何况这里面有不少白莲教的教众,若白莲教想要用这个做文章,钟逸应当有所察觉,不然要吃很大的亏。

    “下官明白,日夜一定严加管理,有任何先兆头一时间向大人禀告。”黄三石也是聪明人,钟逸的心思他能猜出一些。

    但他内心依旧惴惴不安,钟逸先前的敲打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尽心尽力做事的铺垫吗?

    不过钟逸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此事淡忘在二人的心中。

    可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提,米铺的掌柜早已将他催烦,而且关乎重大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