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林菀如所料,郭友并没有被转移地方,仍关在锦衣卫大牢里,只不过看守太过严密,若想动些手脚,实属不易。

    “难道是怕他逃狱不成?明明已经关在牢房里了,竟然还需要这么些人......”林菀如奇怪道。

    校尉认同道:“谁说不是呢,就这孙子,绣花正头一个,别说让他逃狱了,就是打开牢门都是一个问题。但命令是钟千户亲自下的,我等岂敢不遵呢。”

    林菀如心底里已经有了推断,不得不说,钟逸此人心思缜密,他哪是怕内部出现问题,明明就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会刻意挑起钦差与漕运、郭家的纷争,若郭友不明不白的死于锦衣卫大牢当中,就算不是钟逸所为,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怕的正是这个。

    “就送到此处吧,多谢了。”到了衙门口,林菀如止步道谢。

    校尉憨憨笑道:“不用不用,都是分内之事,林神医慢走!”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日头已经落了下去,海津城又到了宁静的夜晚生活,众人吃过晚饭便早早睡去,为了明日的奔波而养足精神,大概在如今的九点左右,街道上便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饿着肚子流浪的野狗野猫寻食,再无任何响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白日不便做的丑事恶事都会在夜晚发生,借助夜色的遮掩,隐匿所犯的罪行,但纸永远包不住火,只要是做过的事,就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海津城锦衣卫衙门所在的巷子里,一人身着夜行衣全身黑色黑纱掩面看不清面目,不过观其标志的身材,能够猜出是位女性,甚至还是一位身材很好的女子。

    她正是白日欲闯锦衣卫大牢却作罢的林菀如,说起林菀如,她的确不是普通人,但也不仅仅是海津城家喻户晓的女神医,大夫不过俗世中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她真正的身份是白莲教的红阳女,统管海津城白莲教一切事宜,所有白莲教徒唯她命是从,她天生有多幅面孔,冷艳,孤傲,睿智,以及慑人心魄般的妩媚。

    她是真正的魔女!

    如今白莲教遇钟逸这一大敌,她不得不寻求新的出路。现在让她抓住了这个机遇,钟逸欲借郭友一事增其钦差威压,收付海津城民心,可她红阳女也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若能令钦差与郭家、漕运反目,白莲教势必能得到一个喘息机会,等他们打的难舍难分如火如荼之际,再插一脚,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林菀如紧贴着墙,女子娇弱的身躯如今派上了用场,夜空月光暗淡,几乎很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她一步步靠近锦衣卫衙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白日里热闹的衙门如今冷冷清清,除了来回的脚步声,再无任何声响。

    在离衙门十米远的地方,林菀如不得不停下,锦衣卫巡逻的人越来越近了,自从上次钟逸出事,锦衣卫便加大了盘查的力度,衙门外十多米毫无死角,连一只狗的逃不过。

    林菀如偷偷望去,仅是门口已有六名锦衣卫,各个方位都没有遗漏,若从正门进,必定要被他们发现。

    她思索片刻,慢慢退了回去,虽然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但也不能白白牺牲,这叫做愚蠢而非无畏。

    既然大门走不通,她只能另辟蹊径,由于锦衣卫指挥使衙门修建历史已久,那个年代工艺不成熟,导致围墙不算高大,就连林菀如这种仅是敏捷没有丝毫武功基础的女流之辈都能攀爬上。

    既然进入的方式已定,那要抉择的便是入衙门的位置,从锦衣卫的谨慎程度来看,院中定然也有人巡逻,而且数目还不一定少。

    若林菀如刚一落地便被抓住,这不是羊入虎口嘛,好不容易借着前段时间刺杀钟逸一事获得他的信任,这样一来不全都暴露前功尽弃了嘛,林菀如心思缜密,她不允许自己犯错,除非是利益相当的交换,就好比她的身份被识破,锦衣卫却与郭家反目。

    凭借白日的记忆,林菀如在完全一致的围墙边上选出一处,依她脑海中的构想,此处应当是离牢狱最近的地方。

    越聪明的人越自信,林菀如没有多想,稍加助跑便爬上了墙头,但趴于墙头时并未第一时间落地,而是静静观察四周的动静。

    果真如她所料,这里距大牢只有几十步的距离,经过三个拐角便能到达。她脚下是一片种植花草的泥地,眼前有三间屋子,从白日观察中得知,左右两间应当是存放锦衣卫之物的库房,唯独正中那间住人,只要动用这两间库房的东西,就要有所记录,那间屋里的人一是为了详细记录在册,二则是看管库存,避免遭受盗窃。

    正值深夜,屋里的人早就进入了梦乡,毕竟夜晚的衙门也有人巡逻,再加上钥匙只在他一人身上,那沉重的铁锁又没有那么容易被砸开,所以睡得很是安详。

    “噗”的一声,林菀如轻轻落地,进入衙门的此刻才是真正的开始,林菀如绝不能有任何失误,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