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档头面色阴晴不定,手底下番子们一脸惊恐,一个个往后挤着推着,生怕钟逸二话不说给他们一人来一刀。

    锦衣卫来得人不算多,除了指挥使钟逸,以及心腹霍单、李旭外,顶多二十人出头,真要硬拼的话,西厂的人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他们不敢,自上次血洗西厂后,他们已经被钟逸吓破了胆子,在这些个番子眼中,钟逸甚至比钱山更具有威慑力。

    片刻,钟逸便来到马迁身边,将马迁护在身后,来到番子们面前,开口问:“你们当中谁是主事人?”

    很默契,除了这名大档头外,剩下所有人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这般整齐划一的举措,钟逸笑出了声,望着那名神情中有几分怯意的档头:“钱山派你们来的?”

    大档头心里咒骂这些个属下不讲义气,但面对钟逸的发问,他硬着头皮道:“是......”

    “任务是什么?”

    大档头在钟逸面前不敢撒谎,眼神情不自禁瞥向钟逸身后的马迁:“杀了......杀了马大人。”

    “行了,你们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今日马阁老的命,我保下了。”钟逸挥挥手,就像是在命令客栈里端茶递水的店小二。可西厂番子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在无数百姓心中,单是听到他们的名声便丧魂落魄......

    钟逸不是普通百信,更不是凡人,是众番子眼中掌握自己生死的杀神,所以在钟逸说出这些话后,他们已经心生退意。

    档头却没有动静,若是这么容易便被吓跑了,回去如何向钱山交代呢?

    他神色犹豫不决,心里作天人交战,到底是逃跑呢?还是狼狈且迅速的逃跑,之后再想一个敷衍钱山的理由呢?

    钟逸见番子们仍停留在原地,不禁眉头一皱:“几日不见,胆量见长,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档头一听,双腿不听使唤的颤了起来,他连忙道:“不敢不敢!钟大人!小人立马便撤!立马撤!”

    短暂时间内,档头也想明白了,到时候只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在钟逸身上便可,自家厂公是清楚的,钟逸亲自出马,马迁杀不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自己以及这帮属下没有硬碰硬反而保存实力,情有可原......

    “撤!”

    档头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恐惧的番子们一个个哭爹喊娘的逃走了,此刻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

    等众番子们走后,钟逸关切望着身后的马迁:“马阁老,钟逸来迟了。”

    谁知马迁并不领情,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与钱山,一丘之貉!”

    “嘿!我说你这老头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家大人......”霍单为钟逸鸣不平,可话还没说完,已被钟逸阻止了。

    钟逸并没有因为马迁的话而生气,毕竟自己的确没干过什么好事,锦衣卫的本职工作便有监视朝中大臣这件事,所以向康宁帝打的小报告并不少,遭人记恨,也是应该的。这就好比小学时,总有那么一位讨厌的同学把全班谁暗地里和谁谈恋爱,谁上课偷吃小零食这些时偷偷告诉班主任,从而遭到全班同学的孤立。

    文臣们对于锦衣卫,大抵便是这样的情绪吧......

    “果真是人走茶凉,马阁老在位多年,门生众多,不知提携了多少后辈,可今日一走,竟无一人相送呐。”钟逸不禁感慨道。

    落魄凤凰不如鸡,或许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