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无法抗拒那种女孩的爱意。她拥有甜蜜的脸孔和性感的嘴唇,每一寸蜜褐色的肌肤都散发着浓浓的诱惑力。她可以是天真的女孩,也可以是妩媚的女人,时而率真无邪,时而矫揉造作,时而羞涩拘束,时而蛮横无理。这么一个复杂迷人的宝贝儿,对她着迷是应该的。

    但是,他那理性冷静的先生,应该非常清楚,他和这女孩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拒绝了他的先生的资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朝自己家里走去。她如此特立独行,如此富有个性,却不知道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登上飞往伦敦的飞机。她错过了和谢菲尔德唯一产生交集的机会。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雅各布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刚好他的先生也抽完了雪茄。雅各布正要发动轿车,开往机场,就在这时,谢菲尔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焦急:“开门。”

    雅各布莫名抬头,然后就看见,那个已经错过和谢菲尔德产生交集的女孩,正在朝他们跑来。

    ——

    让安娜没想到的是,就算她跑出了那条街,那群人还是在追她。而且,不管她怎么尖叫,怎么求助,周围人都是一脸漠然,没有一个人朝她伸出援手。

    也是,她跑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头发蓬乱,嘴唇干裂,脸颊苍白又通红,脚掌全是污泥和鲜血,此时此刻,她不再是褐色肌肤的美人儿,而是一个张牙舞爪、狼狈不堪的小疯子。

    安娜咽下一口血腥味的唾液,茫然地想,她真的完蛋了吗?

    这些人抓住她以后,会怎么对付她?

    他们会打她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她绝对会吃一番苦头。或许,她会像之前那个被打的女人一样,被那群人狠狠地踹肚子。或许,她会像那个即将被乐队灌醉的女孩一样,失去宝贵的贞洁——不,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失身与否的问题了。她会丢掉性命。

    她会像所有出生在这条街的女孩一样,麻木不仁地绽放,鲜血淋漓地凋零。

    要是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和L先生见面……她绝对不会嫉妒,也不会跟他生气,更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甚至听见了自己膝盖骨颤抖的声响——她真的跑不动了。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回荡:放弃吧,安娜,你逃不过命运的。

    安娜跌跌撞撞地停下奔跑,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因为跑得太快太久,她的耳边只剩下尖利的白噪音,头脑也是空白一片。

    她有些颤抖地闭上了眼睛,不用回头也知道,那群人正在逼近。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公共洗衣机般廉价的母亲,想起了误入歧途的夏洛特,想起了好色却好心的餐厅经理,想起了偷她香水的白人女孩……想起了疏冷却温和的L先生。

    对了,那瓶香水被她珍藏在枕头底下,还没有用过呢。

    就在这时,她忽然闻到了辛烈却清冽的香气,那是灰绿色的香柏,坚硬锃亮的皮革,芬芳却苦涩的香根草。那是L先生的气息。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由自主往前踉跄了几步,扑进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安娜茫茫然地睁开眼,抬起头,正好对上了L先生灰蓝色的双眼

    他是如此高大,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低沉地说道:“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