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觅风尘仆仆回府,一身汗味,衣衫来不及换就匆匆去见叶蕴玉。叶蕴玉捂住鼻子,嫌弃道:“混球,你用我的身体都干了什么,一股汗臭味。”

    楚觅喝了一杯茶,坐于他身旁,大大咧咧的姿势,俨然把王府当成她家。叶蕴玉心生出一股别扭,楚觅说:“我去把你身体锻炼得更强壮些。”

    叶蕴玉呆了一瞬,愣愣点头。

    “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叶蕴玉心中的感动散去,若非手里的茶具是前朝皇室御用的极品茶几,制作工序十分复杂,还要用荷塘泥土混上其他珍贵彩泥烧制,再由名家大师亲手描绘,价格千两,他一个杯子就砸死这个混球。

    他双手环胸,一条腿支起,特别爷们的说:“老子是男子,老子不锈嫁衣。”

    原来是为了绣嫁衣这种娘们唧唧的事情生气,楚觅也做不了绣活,唤来大丫鬟筝筝,命她去绣嫁衣。叶蕴玉很满意她的做法,捏起茶盏,喝了一口江南进贡的桃花毛尖,心里感叹久违的好茶啊。

    门外有狐朋狗友来约婧世子去玩耍,楚觅眉头一皱,正要回绝,但想到这些人都是叶蕴玉的好朋友,小心征求意见:“我去回绝他们。”

    叶蕴玉对她伏低做小的态度很满意,点头让她去办。

    筝筝去而复返,目光在厅堂巡视一圈,不见楚觅身影,去问叶蕴玉:“不知镇远侯,嫁衣的吉祥纹样是要鸳鸯祥云,还是要彩蝶戏舞。”

    叶蕴玉压根没想过要穿那玩意,继续品尝好茶:“随便。”

    “那将军要的刺绣是要苏绣还是襄绣,或者是云珍绣。”

    叶蕴玉:“随便。”

    “不如鸳鸯用苏绣,蝴蝶用云珍绣。”

    “随便。”

    “如意祥云是用襄绣可好。”

    “随便。”

    筝筝见他脸上无所谓,坐姿又魁梧,到底是行军打仗的女人,全无半点闺阁家女子的矜持淑德,又因世子爷与他订亲后,每日起床不需要奴婢伺候,凡事亲力亲为,还坚持每天锻炼身体。有时她问多了几句,世子就说“将军也是如此”,显然已经把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放在心尖上。

    筝筝心里不是滋味,行为也更加胆大了些,“奴婢刚才说错了,云珍是一种布,不是刺绣技法,镇远侯位高权重,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见识吧。”

    筝筝服侍他多年,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叶蕴玉没放在心上:“没事。”

    “将军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对您来说,哪一种技法都是一样的。”

    叶蕴玉神经再粗大,也听出点不对劲了。

    她这是嘲讽自己什么都不懂。

    筝筝仿佛没有察觉,自说自话:“奴婢打小就伺候世子,他对奴婢也是宠爱有加。”她说着说着那张白皙的脸就染了两坨红晕,害羞道:“太妃还说过,世子日后娶妻,就让世子多收几房妾侍。”

    仿佛说了不该说的话,她跪在地上,懊恼不已,贝齿咬住下唇,眼珠子含了泪水:“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请镇远侯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