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只得连连躲闪着巧儿的目光,她可从未被如此为难过。

    阿婆扯了扯嘴角,为难的干笑道:“也没什么,那钟塔太高了,我看了一大会也记不住什么。反倒不如生活在这小院里,还能每日晒晒太阳什么的,岂不比那自在?”

    因为太过委婉,这是明显的词不达意。

    但这句后退一步之意,却被巧儿了解的完完全全。

    巧儿不改面上的笑容,她再道:“既然如此闲情,为何不去和您的孙女见上一面,您可天天都在惦记着这个。”

    阿婆磕磕巴巴的再言:“夜太黑,我瞧不清路啊!”

    “呵,您瞧不清哪条路?”巧儿眸底瞬间亮出两寸恶狠狠的光线,语气极重道,“想必是遇到了好心人吧?!”

    阿婆恍然抬眸,心底轰然作响。

    仅是这两条线索就能够教她如此断然,那这些日子,巧儿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阿婆愣愣的望着她,只觉着心底仿佛野草在烧,不光是猛烈的痛,更多的,还是那最让人难耐的灼热。

    阿婆咬牙否认,“绝没有。”

    巧儿的口吻愈加冰凉,“这些日子摄政王正在想办法让祁铭和你家孙女攀上关系,如此一来,我反倒有机会了。”

    阿婆抬眼望她。

    巧儿狠狠斜睨一眼愣然的阿婆,她再言:“皇城司滥杀无辜,颠倒黑白,她们满口仁义道德却做的不是人事。那夜月黑风高,我沈府满是尸体,他们皇城司口口声声说我沈府有反叛之心,但任谁都知道我沈府满门忠烈,这个理由何尝不是荒诞至极?!”

    “但他们没有悔改之心,皇城司硬生生将我们沈府残余的血脉赶去贫瘠的北镇,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漫山遍野的坟头,和一排排早已腐朽殆尽的房屋。这是要将我们赶上绝路!”

    “我大哥战死沙场,我二哥触怒圣颜被处死,我三姐被强行纳入宫中如今杳无音讯,只有我四哥还在活着!这是何等屈辱?!这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巧儿讲的激情澎湃,两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可她的眼神太凶狠,仿佛饿了好久的猛兽。

    那眸底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叫人忘不掉的悲痛。

    阿婆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想着伸出手去想安慰一番巧儿,只是巧儿眸光间的恨意又添了数倍,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阿婆,将那伸在半空中的手恶狠狠的驳了回去。

    “我本就不希望你能帮我做些什么,如今正好,你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将你关入那柴房,将你的死再升华一番,也好为这日后的繁盛汴京做个打算。”

    巧儿的眸底的没有了光彩,甚至连所有的恨意都已然消失殆尽。

    空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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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不知这是第几日,她只能看清楚渗过窗户纸微暖的阳光,但那也只能勉强让阿婆看清楚如今的环境罢了。

    阿婆万念俱灰,如今已经惹怒巧儿,她会不会对白衫出手,她可才刚刚及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