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想弹吉他,想唱陈粒的远辰,想唱那句,爱你锋利的伤痕,爱你成熟的天真,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岁月里星辰。

    还有很多首她喜欢的歌,她都想要唱给他听。

    从清晨的微薄熹光里,唱到日光高照,唱到斜阳西落,唱到夜色渐浓。

    思绪被放空,神游到了另外一个星球,长椅忽然微微一颤,身旁一直安静的软软小小的“呜咽”一声,沈木兮伸向空中的那只手还没收回,先下意识的朝旁边扭头看过去。

    男人眉眼低垂着,目光温柔的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般慈悲,那唇角微勾,正柔化了那张脸上所谓的薄凉和淡漠。

    她忘了收回自己停驻在半空中的手掌,呆愣的看着宛如天降般的他,看他温润的眉梢眼角,看他微挺的鼻翼,看他半抿的薄唇,看他在夕阳之下,身披薄光,看他微笑,看他神秘,看他总是不欢不喜,无悲无乐。

    世间人千万,或优越,或平凡,或俊美,或淡然,又都不过如斯。

    他抬眸看向她,变回了他平日里的样子,眼底的情绪清浅无痕,“木兮,起风了,回家吧。”

    她终于想起收回那只手,对他弯了下唇角,“好啊。”

    季遇白拿起毛毯重新将软软包裹进去,抱到怀里,沈木兮走在他身边,一路安静。

    微风不语。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提,成了一种默契。

    *****

    带软软打完第三次疫苗时已经临近年尾。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大片的雪花飘零了两天一夜,整个世界都落了白,枝桠树梢,窗沿,阳台都铺了厚厚的一层,柔软而绵细,阳光照过,白的晃人眼。地上的积雪能没过雪地靴的绒面,每踩一脚都能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马路上已经撒过工业盐化雪,到处都湿漉漉的,空气里还能闻到淡淡的沥青味,小区里石砖路上的雪经过环卫工人的清理也渐渐都被剥离堆到了一起,是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大雪堆。

    沈木兮专门挑着那些积雪还没被污染过的草坪里去跳了几跳,踩出来几个小小的印记,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头看几眼,再跑回路上,跟在季遇白身后。

    季遇白扭头看了看她,笑笑没说话。

    转了弯,又看到楼前一小片被雪盖住的菜园,沈木兮如法炮制,不知疲倦。

    因为她喜欢雪啊,喜欢白色,喜欢白这一个字眼。

    终于进了电梯,季遇白垂眸看着她脚上那双被融化后的雪水晕湿的雪地靴,眉心微微一蹙,低声问,“凉吗?”

    沈木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再循着他的视线落下去,发现是停在自己鞋子上的,窘了窘,她摸摸脸,摇头,“不凉,我待会把它晒到阳台。”

    季遇白抱着软软进了门,小家伙打完疫苗后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从医院回来这一路都一声不吭的,逗也不理人,这会自己跳到地上,颠颠的跑了。

    沈木兮对着它那越发圆滚的小身子轻轻翻了个白眼,也低头换鞋。

    拎着湿掉的雪地靴正要往阳台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摸到手里看,发现是固定电话,猜想应该是沈木腾用学校的公用电话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