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锦见父母都露出了笑容,哥哥似乎也被母亲安慰好了,她便压下心底的顾虑,笑盈盈的。

    早饭的气氛很好,饭后赵宴平带上银匣先去王家签订契书,让孟昭先去翰林院。

    赵宴平并不打算安排儿子与王遇安见面。

    孟昭懂,身穿七品文官的青色官袍,骑上母亲特意为他买的骏马,若无其事地去了皇城。路上有认出他的官员,就算嘴上没有议论,神色也能看出窥视好奇来,孟昭目视前方,脑海里是武安县城赵家老宅附近的那条小河。

    河水清澈,妇人们喜欢聚集在河边淘米浣衣。

    就是那些妇人们的议论,曾经差点要了母亲的命。

    母亲一个纤弱女子都不怕,他面对的只是官员们的打量,还没人敢当面说话那些刻薄的话,他又怕什么?

    孟昭昂首挺胸,如一株挺拔的青竹,傲然于世。

    赵宴平从王家出来,进宫后先去求见宣和帝,将那一张千两银票还了回去。

    宣和帝脸色一沉。

    赵宴平低着头道:“这是臣妇的意思,臣妇说,臣家中有两千两存银,虽然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两大损元气,但还不至于无法维持生计,倘若为了省下自己的银子而收了皇上的赏赐,长此以往,容易滋生贪念,有负先帝与您的恩宠。”

    宣和帝听了,微微诧异,赵宴平那个出身不高的妻子,竟然如此通透。

    “你倒是娶了位贤妻。”宣和帝示意刘公公拿走银票,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赵宴平平时谦虚,这会儿笑了,道:“得娶臣妇,是臣此生第一幸事。”

    若一个油嘴滑舌的人说这话,宣和帝听听就是了,偏偏赵宴平平时从不与他谈私事,张口闭口案子,此时突然盛夸一个女人,话语才入耳中,宣和帝双臂之上便不受控制地激起了一层小疙瘩。

    “行了行了,退下吧。”宣和帝嫌弃地道。

    赵宴平恭敬告退。

    刚出来,长春宫的贵妃娘娘又派小太监来宣他了。

    赵宴平只好再去见妹妹。

    贵妃这边,永嘉公主也在。

    贵妃娘娘经过的事多,虽然关心兄长侄子的情况,脸上不至于表现出来。永嘉公主就不一样了,她眼中的孟昭清高不可侵犯,昨日竟然被一个欠债的落魄商人之妻拦路认亲,当时必然被其他官员看了笑话,永嘉公主越想越生气,也越来越担心孟昭。

    永嘉公主从小就没受过委屈,连与母妃不对付的皇后见了她都不敢摆嫡母的谱儿管教她什么,永嘉公主喜欢孟昭,她就把孟昭当成了自己人,也不许旁人让孟昭受委屈。

    “舅舅怎么还不来啊?”好几次走到长春宫外张望都没有看到舅舅,永嘉公主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心神不宁地道。

    贵妃娘娘奇怪地看着女儿:“你何时如此关心你大表哥了?”

    兄长家的三个孩子,女儿经常提起的是初锦,与孟昭都没见过几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