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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蝇随着飞蝇破空而过,当真是快如雷霆,瞬息千丈,吓得心惊肉跳,哇哇叫个不停。两人到一山谷中,飞蝇落地,将赤蝇放下,他奔行时以罡气护身,故而风雨无阻,否则赤蝇纵不呛死,也要被狂风压得血肉模糊。

    赤蝇断断续续的问道:“师祖师父在哪儿?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飞蝇说道:“苍鹰不随我们同去,只你我二人。”

    赤蝇对飞蝇敬畏至极,但也知他有相护之意,望着飞蝇,问道:“师祖,你功夫比师父厉害许多,施展轻功,比师父快了百倍。”

    飞蝇点头道:“我需打坐片刻,你便在此处歇息,若有险情,我自会料理。”在赤蝇灵台穴上一按,魔音气壁张开,罩住赤蝇,可令蚊蝇不扰,野兽不近,保他一夜平安,随即闭目忘我。

    他被妖魔占据心念,自知难以摆脱,但那妖魔却也不敢就此取他性命。若他为妖魔所杀,山海门门主定能知晓,此事极为重大,他也必会立即应对,妖魔纵能夺了飞蝇功力,但初时运用不熟,被山海门人找上,万万难逃劫数。因而两人眼下僵持,蛆蝇不杀飞蝇,飞蝇也不得去向山海门人告知此事。飞蝇推测蛆蝇心思,猜他或许预感山海门必将覆灭,于是便想等到那时杀害自己。

    飞蝇岂能坐以待毙?

    若他身为苍鹰,心中所想,绝难逃过蛆蝇窥探,但变回飞蝇,便可以神功隔绝此妖,隐藏心思。但此举也颇为艰难,每天需沉思打坐四个时辰,方可得保一天平安。飞蝇并不以为意,那蛆蝇虽然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飞蝇暗想:“我体内仍有一心声,蛆蝇浑然不觉。那人又是何人?为何我不记得引渡之后那段时日之事?那人又为何能识得独孤剑魔?独孤剑魔曾指点我找到玄夜,可见他对我这蛆蝇杀生尸海剑所知甚深。”

    他想了一会儿,便不再多想,这番运功,直至清晨。睁开眼来,见赤蝇砍柴捕猎,打水生火,忙得热火朝天。他说道:“你莫要忙活,再行数日,咱们可到藏边敦煌,此城可找到商队,前往金帐汗国,再转往波斯。”

    赤蝇大惊,问道:“咱们要去金帐汗国?为何要去那鬼地方?”

    飞蝇说道:“那地方富贵荣华,金银遍地,稀奇古怪之事数不胜数,你难道不想去瞧瞧?”

    赤蝇摇头道:“那是色目鬼所在之处,我是万万不敢去的。(”

    飞蝇笑道:“色目鬼虽然凶恶,但也有好人,你对汉人姑娘毫不动心,见到色目鬼女,只怕便来了兴致。”

    赤蝇嗤笑一声,正想反唇相讥,但想起眼前之人宛如魔神,登时战战兢兢,不再多话。飞蝇虽不及玄夜那般冷淡,却也懒得多谈,遂也不与赤蝇多言。

    他若要抵达波斯巴比伦,全速而行,最多不过一天功夫,但他不知藏剑冢所在,去了也是枉然,不如沿途打探,找寻端倪,等待机缘来临。苍鹰曾问过张览、谷淇奥藏剑冢位于何处,但两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那地方出来容易,回去便加倍艰难,有如阵一般,唯有李书秀与藏剑冢门主能来去自如。

    飞蝇暗想:要找着藏剑冢,多半先得找到李书秀。

    他无须用餐,等赤蝇吃饱喝足,即刻启程,他有意磨练赤蝇,不再施展神法,只以凡人轻功奔行,但仍快如朔风。赤蝇依旧大呼小叫,奋力赶上,往往走的腿脚酸胀,飞蝇便传他行路诀窍,皆是苍鹰难以描述的妙法,赤蝇依法运功,内力进步神速,他心中喜出望外,又见飞蝇对他颇为亲切,便将这位师祖视作亲人。

    如此跋涉数十日,来到昆仑山中,飞蝇记得明王神女与血姜女两人住在光明顶,虽稍有感触,却也不想与她们相见。两人来到一座山下小镇,名叫阿克塞,恰巧风雪狂卷,封住去路,飞蝇见赤蝇东张西望,显然觉得新鲜,于是说道:“咱们在这镇上住一天,明早我清除积雪,咱们再行赶路。”

    赤蝇甚是雀跃,说道:“师祖,咱们去酒楼买些热食吃吧。”

    飞蝇说道:“我无需进食,但你若馋了,咱们便去坐会儿。”

    赤蝇忙道:“我馋,我馋。”来到一座酒楼之中,手脚比划,要了牛肉烧酒,下酒小菜,随后等候酒保,偷偷打量四周。

    过了片刻,却见五个番僧走入酒楼,四散而坐,要了些素食。赤蝇见这些番僧筋骨结实,皮肤上伤痕累累,肤色黝黑,样貌极为惊人,那些番僧多半文静寡言,但有两个壮硕僧人却大吵大嚷,嚷着要酒要肉,全无顾忌。赤蝇不由得缩起脑袋,不敢多看,以免惹祸上身。

    只听一胖番僧说道:“师叔祖从朝廷中隐退,要前往星月陵,当真好生可惜。他不当这法王,为何咱们也要随他返回?留在花花大都,岂不远胜过这鬼不拉屎的地方?”其时元帝国势力广大,大都即为开平,繁华之处,世上首屈一指,后世有马可·波罗,对东方兴盛惊为天堂,曾撰文记之,虽极尽夸大,其繁荣富贵,却也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