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睁开眼,张望四周,见到自己躺在柔软草丛之上,周遭树木茂密,高山环伺,竟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谷中。

    她挪动身子,感到肋骨阵痛,不禁低呼一声,立即深深呼吸,运功查探周身状况,发现骨头已经被接上了,施救之人手法巧妙之至,虽然偶有肿胀之感,却已无大碍。

    她猛然想:“是了!那怪人...那怪狼中了我的毒,不知道死了没有?我怎么会到了此地?我的衣衫被那恶人撕烂了,可....我怎么会穿着衣衫?”

    她陡然起疑,见自己穿着一件枭首帮穿的长袍,套着长裤,脚上穿着鞋袜,虽然大了些,但也聊胜于无。

    正惊诧间,丛林中发出簌簌响声,她转过身,指尖凝聚剧毒,朝那处凝视,战战兢兢,小心谨慎。

    苍鹰穿着短衫短裤,从草丛中钻出,手上抓着一只野兔,见她转醒,也吓了一跳,呼地一声举起长剑,喊道:“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

    石楠见苍鹰比她还胆小,轻笑一声,说道:“是你救了我吗?那...那怪物呢?被你杀了吗?”

    苍鹰摇头道:“那人是我师兄,我怎能动手杀他?但他已经失了魂,我不能把你留在那儿,不然他真可能把你吃进肚子...”

    石楠大声尖叫,回思当时情景,兀自心有余悸,愣了片刻,恨恨说道:“这种妖怪,留着也是祸害,你这人心狠手辣的,怎会如此迂腐?”

    苍鹰三两下将兔子杀死剥皮,说道:“我杀兔子,杀敌人,却不能杀同门中人。”他堆起木柴,长剑随手在石头上敲打几下,一枚火星蹿上柴堆,立时燃起篝火,手法娴熟得不可思议,仿佛变戏法一般。

    石楠抿抿嘴,红着脸问:“是你....替我治的伤,换的衣衫吗?多谢你啦....”

    苍鹰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石楠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想:“他与他师兄同门习武,练得功夫差不多,他师兄坏成这副模样,他说不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见我光溜溜的模样,莫非....莫非.....”

    她身为圣女,曾听蛊毒教的女教主说起过男女之事、种种忌讳,虽然年少,对此却并非一无所知。念及此处,她惊慌起来,偷偷伸手摸索身子,可一时也无法确信是否遭受侮·辱。

    她面红耳赤,脑中乱作一团,心中时而委屈,时而愤恨,时而又生出几分指望,不停偷眼瞧着苍鹰。

    苍鹰见状,心下猜着几分,恶习发作,便想将她捉弄一番,当下正色说道:“先前我见姑娘身中奇毒‘万·淫·奇·欢散’,若不与男子媾·和,不免肝肠寸断,凄惨而死,在下心中不忍,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悲,舍身相救,替姑娘中和剧毒,其中疲累,不言而喻。不过此乃侠义之举,姑娘不必谢我...”

    石楠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惊怒交加,喊道:“恶贼,我和你拼了!”强撑起来,张开指甲,朝苍鹰脸上抓来。

    苍鹰见她河东狮吼,势如疯虎,心下大惊,惨叫道:“我在说笑,说笑!我哪儿会做这等事情?”起身闪躲,谁知动作太快,腹部伤势加重,鲜血顷刻间染红了短衫。

    石楠啊了一声,放心下来,笑道:“你伤得这么重,便是有那坏心,也没法做坏事啦。你这人嘴巴太·贱,活该痛死你。”

    苍鹰粗声喘气,摸着伤势,心想:“得快些找匹马来,与大伙儿汇合,自己在这儿养伤,说不定越养越遭。这女人毒·气厉害,此刻伤势缓解,便让她自求多福吧。”

    想到此处,他拱手道:“姑娘,你既然已经清醒,那咱们便就此分道扬镳,昔日若有缘再见,希望不再为敌。”

    石楠咬了咬牙,面泛红晕,说道:“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苍鹰答道:“鄙人名叫苍鹰。”

    石楠心想:“这名字倒有些像咱们苗族。”面露微笑,央求道:“苍鹰大哥,咱们在这山谷中养伤几日再走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她自幼被选为圣女,养尊处优,侍奉周到,虽然武艺不弱,毒技惊人,但若孤身待在这深山老林,绝难逃饿死的下场。此刻见苍鹰砍柴打猎,得心应手,心中自然起了依赖之意,颇不愿与他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