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率联军班师回朝,路上,太宰嚭对吴王说:“伍子胥为人强硬凶恶,没有情义,猜忌狠毒,他的怨恨恐怕要酿成深重的灾难,微臣认为大王此番回去需严惩伍子胥。”

    “太宰此话怎讲?”吴王问。

    “大王两次说要攻打齐国时,伍子胥都竭力反对,强行谏阻,败坏、诋毁大王的事业,上一次海上战役失败后,伍子胥高兴得不得了,还宴请宾客,以证明自己的计策高明。这次大王出兵取得了胜利,伍子胥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而感到羞耻,就会产生怨恨情绪。他这次佯装有病都没有随大王出征,大王不可不戒备啊,这是很容易引起祸端的。”

    吴王听罢,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太宰嚭见状,又接着说道:“而且我还派人暗中调查,大王派伍子胥出使齐国时,他竟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齐国的鲍氏。”

    吴王闻言,瞬间大怒:“什么?还有这事?岂有此理!伍子胥是看不起寡人还是不看好吴国?”

    这太宰嚭附和道:“为人臣子,在国内不得志,就想着在外依托诸侯,自认为是先王的谋臣,现在不被重用,就产生怨恨情绪,实在是小人行为啊!希望大王能早日想办法严惩他。”

    “寡人这番回去定要好好质问他!”吴王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

    能很明显的看到太宰嚭此时露出了奸佞的笑。先前听徐承说过,这伍子胥还是太宰嚭的恩人呢———当年太宰嚭逃亡到吴国时,投奔了伍子胥,后来在伍子胥的引荐下,他才被吴王任用,并屡有升迁。看样子他早就盯准了伍子胥的官位,准备恩将仇报了。

    回国后,吴王召来伍子胥当面对质:“伍员外,寡人听闻你出使齐国时将儿子托付给了鲍氏?可有此事?”

    伍子胥的言语之中也没有什么隐晦,坦率直白地回答:“确有此事!”

    “伍员外,寡人平时待你不薄吧,你就这般怨恨寡人?你明知寡人与齐国终有一战,还通敌叛国。”吴王怒火中烧,“背寡人者,格杀勿论!念你尚有功劳,今赐你一把宝剑,名为‘属镂’,自行了结。”

    伍子胥接过剑,悲愤万分地说:“我使你的父亲称霸于诸侯,又在先王面前冒死力争,成功帮你被立为太子,你曾想将吴国分一半给我,我都不敢有这种奢望。可是如今你竟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而杀害我!”

    吴王被他说得有点羞愧,可还是愤愤地说:“你确实做出了很大贡献,也正是如此,你试图阻止讨伐齐国之事,寡人才屡屡不跟你计较,可你竟然串通敌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死后,请把我的眼睛剜下来悬挂在城东门,让我看到越国的入侵、吴国的灭亡!并在我坟墓上种上楸树,等到它们成材,吴国大概就要灭亡了吧。三年以后,吴国就开始衰弱了,满盈之后就会破败,这是天道!”说罢,伍子胥面不改色地自刎了,也不知是那剑过于锋利还是什么原因,伍子胥脖颈上的血竟然一滴没有流下来,剑上也没有沾染到血,众人也对这一幕感到诧然,纷纷说不出话来。

    吴王听到伍子胥的绝言,显得更加愤怒,“寡人不会让你有机会看到吴国的灭亡!来人,把他的尸体装入皮袋,扔进长江,再依他所言,把他眼睛挖出来,悬挂在城东门,寡人倒是要看看吴国是不是在我手上灭亡的!”

    伍子胥的眼睛被挖了出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仿佛他自刎时候该流的血也跟着泄愤出来了。

    空洞洞的、冒着血的眼窟窿看着很骇人,众人忍不住捂起了眼睛,徐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逐渐涨红,突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昏倒在地上。

    吴王派御医为他医治,“他怎么了?”我焦急地问。

    “徐大夫先前的伤口尚未愈合,加上近些时日的作战耗费了太多精力,体力透支,气血攻头,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调养,且不能再进行剧烈的运动。”

    经过御医的一番治疗,徐承渐渐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吴王说:“臣如今一副病躯亡魂,不能为君王效劳,遗恨无比!乞骸骨,还故乡,望大王允之。”

    “徐大夫尚且年轻,本可飞黄腾达,奈何为救寡人身中流箭,如今身体欠恙,寡人实在痛惜!徐大夫归乡好生歇息!”吴王同意了徐承的请求,还赐予了数箱珠宝锦帛,徐承谢绝了。

    我们踏上了还乡的路程,经过这次战争后,徐承的身体很孱弱,我们只好走走歇歇,

    “妻兄,你先前跟我说过吴国迟早毁在夫差的手里,我还不太信,那日见他赐死伍员外时我就信了,这昏君听不进贤臣的忠言,反而亲近小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指挥作战的能力确实很强,一日之内歼灭齐国十万军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