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财贵望着徐洪驰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心都要蹦出嗓子眼,正惶恐之际,忽闻白目狼开口道:“快滚吧,这里已经没你事了。”当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侧门跑去。徐洪驰拿余光一撇,冷喝道:“谁说你可以走了?”与此同时,手中猛然发力,将竹篙折成两截,再举起半截竹篙,力灌指间,飞掷而出!

    “老子说的!”白目狼突然抢身拦下,一声断喝,抽出腰带,半空中将竹篙卷住,再向后一拉,原地转了一圈卸掉劲力,反将它握在自己手中。

    “好功夫!”徐洪驰失口夸赞,眼瞧朱财贵趁机溜走,便怒道:“这人百般想染指我家小姐,徐某当叫他人头落地!”

    白目狼森森冷笑,狂言道:“女人本该就是男人玩物,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子更欣赏这种表里如一的色胚,既然你对他恨之入骨,那就更不能让你杀了。”

    徐洪驰怒目圆睁,咬牙斥道:“北幽贼寇竟敢再三侮辱我家小姐,真是急着寻死,纳命来!”猛地擎起手中竹篙,刺向白目狼右眼。

    白目狼撤步后退,挥起手中竹篙去格,未想这是一记佯攻,对方中途变式,竹篙在空中转了半圈削向他侧肋。白目狼收敛轻蔑,左手松开皮带,化拳为掌向腰前横拍,而徐洪驰足跟踩地,上身后倾,竹篙挽了个圈花避开白目狼手掌,转而劈向他肩头。

    这瞬间起手,变化三式,却是竭尽平生所能,一身武艺造化,皆淬聚于此,只在电光火石间,就化解掉白目狼所有防御,径直斩向他肩头要害。若手中所持为锐器,这一击便能叫他丧命。

    可就算是根竹篙,只要内力灌注,少说也能废他一条胳膊。

    “好——”林逸刚要喝彩,场中情势突变,声音立马噎了回去。

    胜败关头,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光,忽然浮现在白目狼肩头,看似虚无、实则坚韧地将竹篙挡下,直震得徐洪驰虎口酸麻,蹭蹭蹭后退数步,半条胳膊几乎失去知觉。

    连番打斗不过在弹指间完成,看得林逸应接不暇。

    徐洪驰揉着发酸的手臂,眼中充满震骇,惊诧道:“护体真气——你这贼厮内功竟炼至小周天?!”

    白目狼震退徐洪驰,左手凌空捞起皮带,绑在腰上,面露得意,没有追击,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戏虐,不屑道:“笑话,你这人可真糊涂,老子若没点本事,岂能带队南下,贩买生祭?”

    徐洪驰哑口无言,半响后才说道:“恕徐某眼拙。”知道对方真实水平,面色不由难看,硬着头皮道:“武人立世,当一身正气,既然阁下内功已臻至化境,理应弃暗从明,匡扶正道,又怎可欺侮妇女、俘虏幼童。况且北幽国教修炼妖术,臭名远扬,传其信众以生人为祭,供养恶鬼,以此换取邪气修炼,此等作为人神共嫉,天理不容!”

    白目狼却也不着恼,反道:“此言差矣,天下虎豹狩羊,人喰稻谷,弱肉强食,皆是顺应自然,又有谁为它们鸣屈?所谓以人为祭、供奉鬼神,说到底,殊途同归,何有正邪对错之分?倒是阁下别忘了方才之言,白某的性命就交给你来取了。”

    “满口荒唐言,就你也配修炼真气!”徐洪驰面色铁青,恼怒之下,挥起竹篙又刺向白目狼。而白目狼嘴角挂着冷笑,挥掌迎着竹尖拍去,掌中涌出一道无形真气,将竹篙稳稳挡住,令其难进分毫。二者交撞处,好似水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

    徐洪驰怛然失色,为了念幽母子安危,唯有回招再攻,两人身手极快,从厅中打到厅尾,周遭劲风四溢。前者竹篙在手,宛如灵蛇出洞,左一刺、右一指,往周身要害招呼。而后者气定神闲,单掌施展开东格西挡,圆转中随心所欲,举手投足间泰然自得。

    只须臾,徐洪驰刺出十七篙,白目狼接下十七掌,竟无一招落空,半空中仿佛雨水坠入湖面,伴着嘭嘭声响,散开一圈又一圈的透明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