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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唐不由抓紧了手机,求和似的道:“墨赦,咱两的矛盾先放一放,现在这事事关人命,我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你也不能不管我告诉你,这是做人做天师的基本底线,你听到没有?”说到后来,那声音也飙了上去,半分求人的态度都没有,但所有这些嚣张似乎都隐隐带着些虚张声势的怯懦,并不分明。

    良久,那边妥协似的传来轻轻浅浅一个字:“好!”

    白唐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紧绷的面皮也松了一松,嗓音也恢复轻快的音调,道:“那好,一会我把地址发你,你今晚去那里守着,我去另外一处,我们分头行动。”

    墨赦道:“只此一次,最后一次,白唐,这些事自有人理,不是你该管的!”

    白唐只觉胸中怒气翻涌,想怒骂想叫嚣想大声反驳,想狠狠揍那人一顿,但最终,那些尖锐锋利的话只是在喉咙滚了一滚,便又悉数咽了回去,白唐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声“救人重要救人重要”,方才勉勉强强心平气和道:“别的先不说,墨赦,咱们先把今天这事处理了!啊,资料过来啦,我不跟你说啦,地址会发你手机,今晚一定要守好了,保持联系啊!”

    那边似乎一点都没感受到白唐的怒气,仍是用清冷的语调应和道:“嗯。”

    白唐挂了电话,那些方才累积的愤怒却好似一股脑的闷在了心里,即使前有赌约,墨赦还是想让他抽身事外,就算是为他好,这种态度也真是让人抓狂。

    好在林樊一如既往的很给力,不过两个小时,剩下视频中那两人的信息便已经被挖的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叫陈灵美,年龄28,是个低级的站街妓

    女,就租住在星塘街附近的单身公寓里,大抵是常年熬夜,她的照片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吊梢眼柳叶眉,看起来比较不好相处;另一个是个高中生,叫高寒,就在星塘街附近的市第六中学念高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家就住在星塘四路一个小区里,资料显示他是和爷爷奶奶同住,父母并不在身边。

    白唐想了想,便将高寒的信息发给了墨赦,想来只有墨赦才能默默守着这孩子,在他们未曾发觉的情况下便将所有问题都掐灭在摇篮,也不至于让老人和孩子受到太多惊吓。

    确认好了今晚要干的活,白唐迅速将家里常备的朱砂装在包里,又从那书桌上拿起新近出炉的几张探阴符,便脚步轻快的奔向了星塘街。

    天色已经很晚,冬天的风冷得直渗骨头,白唐又将自己的羽绒服裹紧了一点,但寒风还是能从缝隙里吹起来,白唐被冻得直打哆嗦,脚步却半点都不敢停留。

    那陈灵美就住在前面的公寓里,所住的楼层也不高,在三楼。还未进楼,仰头上看就能看见稀稀疏疏亮着灯的窗子。

    想到她的职业,白唐暂时停下进公寓的步伐,觉着还是先打个电话跟陈灵美联系一下,正拨号时便听楼上传来“刺啦”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被在地板上拖曳的声音,白唐慨叹了一下,这种公寓的隔音效果简直差到人神共愤,那墙就像纸糊的一样。

    他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就见三楼靠左侧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女人探出了头,似在朝下张望,那头探的颇有些往外,长长的头发从脸颊两侧垂下,遮住那女人的面容,同时那女人身后还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垂着头,亲密的贴在女人背后,看不清到底做了什么,只见那女人伸手抓住旁边滑动窗子的另一边窗框,死命往自己这边一拉。

    “砰!”

    白唐目呲俱裂,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整个人嘴唇发白哆嗦不已,那女人的头颅在空中摇摇晃晃,淅淅沥沥的血沿着头发一点点滴落下来。

    “滴答,滴答~”

    白唐觉着自己清楚的听到了那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刺骨的冷风骤然加剧,吹开那被血染成一团的头发,露出那张爬满血迹的脸——陈灵美。

    手机里的忙音在此时听来格外讽刺,白唐感觉自己一步都动不了,那女人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在自己面前“自杀”,这绝对不是她自愿的!他的目光犀利的盯向那扇窗子,手哆嗦着要从包里掏早先塞进去的符,却怎么也拉不开那拉链,原先简单的事,此刻仿佛千难万难一样。

    那在女人背后紧贴的影子看了一眼女人摇摇欲坠的头颅,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瞬便不见了。

    那是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脸,脸上沟壑纵横,带着岁月赋予的痕迹,看起来和善又无害,可那和善的面皮下,究竟藏着怎样恶毒的灵魂,才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这样歹毒的手。

    来晚了!又迟来一步!

    白唐眼见着那鬼从眼前溜走,浑身发冷的血液瞬间就回了温,懊恼的直抓头发,再没有一刻,让他感觉如此无力,即使有探阴符在手又怎样,即使有聚阳符在身又怎样,那恶鬼杀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有那么一瞬,白唐想将兜里所有的符都不管不顾的抛出去,哪怕有一个碰到那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