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水獬伸了个懒腰,小小的脸上都是战意,道:“都是打过仗的,没什么不懂,倒是应对地狱流窜的阴魂,可要斩杀?”

    角蛟微微一笑,道:“随心来,你若愿意,便做一回灭鬼的天神,若不高兴,便拆了这无间地狱,只要不误了集合的时辰,随你高兴。”

    “明白了。”水獬眉开眼笑,“要我高兴,这地府千万阴魂可不够填。”

    犴鹿微微拧眉,道:“二哥,能少动杀戮就别枉动杀戮吧,到底不好。”

    水獬横她一眼,嘟囔道:“你可少操点心,咱们总共还有多少日子啊,就让你二哥肆意一回,那人间我都没去动呢。”

    犴鹿无奈道:“未虑胜先虑败,二哥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颓丧?”

    角蛟接口道:“你二哥说的可不是战事,犴鹿,由他去吧,寿元将近,天人五衰,若是临死都不能痛快,岂非悲剧?”

    “可是……”

    “行了犴鹿,这地府里干净的魂能有几个?那些阴差厉鬼可都不算好东西,背地里的龌龊事还不知有多少呢,趁此机会让他们改朝换代,也算我们为地府阴魂做件好事。”黄冲宿捏着手,不耐烦道。

    犴鹿待

    要再说,却见角蛟含笑望住她,声如玉石相撞,泠泠动人,道:“小妹,别倔了,你这一生归束自我步步循礼,除幼时在山野为妖时曾放肆欢畅,自做星君后,你再未恣意过吧?如今不受那天庭管束,不做神女也罢。”

    犴鹿嘴唇动了下,仿佛回想起什么历历往事,眉目忧伤。

    却听黄冲宿继续道:“不错,犴鹿,昔年被那该死的天庭约束,让你斩七情、灭周瑾,那周瑾魂魄你问地府讨要多少回,他们可曾给你?天庭当死,地狱该灭!”话语阴森,杀机凛然,“此生我们寿数都已将尽,这时候还有什么可怕?善恶混沌的世界,本就该溃散重组。”

    周瑾,乃是与犴鹿有宿命纠葛的一个凡人,也曾掀起一个朝代,教天下多少人杰都黯淡无光,但那个凡人却在最辉煌的时候被一朝抹杀,护佑天命也被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一朝命散,大浪淘沙,于滚滚红尘中泯然众人,再不记得那白衣神女。

    连命格也被天庭封印,任何术法再也无法推算,唯有地府生死簿上可寻觅踪影。

    那之后,犴鹿再未踏出朱犴宫,整整五百年不良于行。

    “破而后立,衰极而荣,这才是天地大道,我们也不过是天道棋子,天神,又有何人真正从天道轮回中挣脱?犴鹿,你也可以肆意一回的,这一回,再不会有人来废话半句。”角蛟神色清淡,眉目笼着一层淡薄的烟雨也似,“天庭……那天庭里现在住着的那些,可又真的是神?”

    “当然不是!他们也配?真叫我恶心!”黄冲宿厌恶道:“羞与他们为伍,犴鹿,你可醒醒吧,那上面住着的恶心东西,也配管你?脏了你的衣袍!”

    “我不是为了他们……”仿佛也想到了天庭上的那群人,柔弱的女星君眉目难得的露出厌恶,“是怕祸及人间。”

    “那狗屁人间,毁了也就毁了,你这些年不曾监看人界,哈,也脏的让人恶心。”水獬嘲讽道。

    角蛟抬了抬手,止住他们争论,道:“不说了,都随心而行吧,这时候还争什么?只要你们不内讧,都没什么可虑,犴鹿,你素来柔弱,这次听你二哥的吧。”

    犴鹿沉吟着点头,没有多说。

    水獬张扬的笑了下,眉目奢华精致,对犴鹿招手,“走吧,咱们去会会那疯子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