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复庭看着左右摇摆不定的陆长枯,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大概连他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你是想将这样永无天日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还是选择和他正面相对,明明白白做个了结?”他问道。

    这一次,陆长枯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神色,终于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不管你现在是人是鬼,你的心智也有二十一岁,跟他一起这种孩子性的置气,不幼稚吗?”江复庭单枪直入,不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陆长枯紧抿着双唇,颤抖的嘴唇十分用力的克制着自己将要溢出来的情绪。

    他的眼睛一会浑浊一会清明,随着内心快要坍塌的堡垒,来回交替。

    江复庭的声音却愈发的冰冷:“你如果真的疼惜他,为什么连一点点向阳的希望都不给他。”

    陆长枯脑子里苦苦维系着的那根弦,突然发出一声“当啷”巨响,猝不及防的彻底崩断掉。

    他身上捆着锁魂链,无法挣扎,只能僵硬的微蜷着身子,埋头痛苦地抽搐着。

    他张着嘴,想要哭嚎和发泄,所有的情绪全都交汇在一起,从喉咙里涌出,变成喑哑又虚弱的呜咽,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隐忍得低鸣。

    江复庭蹲下来,掰过他的下巴,神色不为所动的漠然逼问:“陆长荣在哪?”

    陆长枯无声抽泣了好一会,张着的嘴无声嘶吼到筋疲力尽,连半点抵抗都没有,被捏着的下巴顺势垂在江复庭的手心。

    随后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非常沉缓的摇了下头。

    江复庭盯了他几秒,忽然松了手,回过头看向白唐:“他确实不知道。”

    陆长枯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瓦解掉了,不管他原来什么目的,对他的弟弟怎么看待,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继续隐瞒下去的意义。

    白唐思索了下,凭空摊了下手,陆长枯身上的锁魂链兀自延长,一端飘向白唐手心的时候,注意到跟前的江复庭,突然半路刹车,然后愣在那里。

    江复庭莫名其妙的被它吸引,同一个锁链面面相觑。

    他总觉得这个锁链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上街溜达的狗,忽然半路停下,对着一个陌生人狂嗅,企图从他身上嗅到点它喜闻乐见的气味。

    果然下一秒,锁链的一端兴致高昂的抬起脑袋,朝他冲来,想要往他身上蹭。

    就在它险些要碰到自己袖子的一刹,被白唐非常暴力的强行拽了回去。

    江复庭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去时,居然从它瞬间拢下来的脑袋上,品出了一丝失落的味道来。

    真的是单身二十年,看条锁链都秀色可餐?

    他立马驱掉心里这个诡异的想法,刚好看到白唐抓着锁链,非常克制地教育,但没忍住伸手拍了它一巴掌。

    那锁链顿时委屈的往他身上角落躲,但也不敢躲得太过分。

    这画面看着挺滑稽,但按照江复庭对白唐的了解,白唐一脸冷静的模样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是确确实实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