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振鹭在祭祀台上跳完舞,到了夜晚她便偷偷去海边见朋友,有时她会带把琴,两人偶尔也会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弹琴。

    振鹭腰间的禁步因为无法取下,所以她走路时总是叮叮当当,她虽然苦恼于禁步的声音,却也不得不承认腰间的禁步十分的美丽,玉环之中是凤凰形状的黄金,那些珍珠的穗子一节又一节,银制的链子互相敲打着,随着她走路的每一步,都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每次振鹭跳舞时,腰间的禁步会大幅度的响动甚至缠绕在一起,振鹭喜欢此时禁步的杂乱,她甚至隐隐约约有着快意,那些拘束她走路的,随着她跳舞,又全部都乱掉了。

    敖丙与振鹭平时只是在一起聊天,振鹭将在扶桑见到的景色讲给敖丙听,敖丙则隐去了一些关于龙族的事情,将他身上背负的沉重讲给振鹭听。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振鹭会跳舞,却从来没跳给敖丙看过,她有日携琴而至时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将琴交给敖丙,她则挽起了衣袖道:“我从来都没有跳过舞给你看吧,我以前只给家里人跳过,今日我给你跳吧,只给你一人跳。”

    振鹭跳的很好,也很漂亮,等到一曲舞毕,敖丙看着振鹭,忽然脸红了些,他侧头,却见振鹭将脑袋凑在他面前问道:“我跳的怎么样?”

    敖丙说话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很好,很漂亮……”

    振鹭笑了出来。

    她脱了鞋子,露出双足,双手背着走在沙滩上,敖丙跟在振鹭的身后,双眼漂移,就是不看振鹭的双脚。

    良好的视力让振鹭看见海面上稀稀落落的飞鸟,她背着手提着自己的鞋子,像是个孩子一样:“敖丙,你是龙,你会飞对吧?”

    “是。”

    “飞是什么样的感觉,会很自由吗?就像是海鸥一样?”

    “自由……倒不如说是本能,和风融为一体,像是走路一样,那便是龙的飞翔。”

    振鹭低下头,笑了起来。

    真好啊,她想,能飞真好啊,像是鸟一样,那一定是十分自由的感觉吧。

    她走在沙滩之上很长时间,突然又觉得累了,便等着敖丙来她身边,等敖丙来到她身边了,她便毫无男女之防的朝着敖丙背上一扑:“你背我。”

    “振鹭!”敖丙被她的突如其来弄的有些慌张,只是她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忽然动不了了,他僵硬着背着一个身体轻盈的姑娘,敖丙感觉背后的姑娘口鼻呼出的气息在抚摸着他的脖子,他连动似乎也不能动了,双腿只是僵硬的走着。

    “我的家在扶桑。”背上的姑娘突然发话:“扶桑供奉金乌,每日都要选神在祭祀台上跳舞,扶桑的所有神都说,我是他们向上天祈求而来的,所以我是在祭祀台上跳舞的最佳选择,他们说我的舞神圣,是不可以给凡人看的,所以除了扶桑的天女和长老们,我从来没给他人跳过舞,敖丙你可是第一个,第一个看见我跳舞的外人。”

    敖丙背着振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似乎模糊的应了一声,振鹭搂着敖丙的脖子,轻轻眨着眼睛:“我是他们祈求而来的,所以我的未来都定好了,我不可以大笑,不可以疯玩,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朋友,扶桑的所有神都应该是优雅的,高贵的,可若是我想,我倒是宁愿在泥潭里打滚。”

    敖丙背着振鹭,他沉默了一会,接着温柔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过去:“在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有朋友,一直是一个人……我背负着我族千年的愿望,那也是我无法选择的未来,族人待我很好,可正是这份好,成了禁锢我的枷锁,我无法选择,因为这是天意,我背负着全族的期望,一日也不能懈怠。”

    振鹭笑了出来。

    “看来我们一样。”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