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济吾儿,见信如唔!

    吾父出身卑微,勤恳有加,令吾于恩师门下数年,方有为官之机,然,时也、命也!积年累月,吾父劳累过度,未等吾为任一方,便去了!吾深憾之!

    吾深受恩师影响,眼里揉不得沙子,为官时不受同僚上司所喜,只是吾向来矜业,无有疏漏,令其无从下手。吾本以为谨守本心便可不动如山,岂料总有奸人当道,欲以吾行那腌臜之事,只能逃官。乃母受吾牵连,殁于犬牙之手,吾深恨之。

    幸有吾儿天纵之才,竟能料得当今圣上即位之机。吾本以为借此即便不能整顿朝纲,至少也能保得升济你一时安宁。然,一时是一时,只是这个一时真的有些短。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欺吾啊!

    寥寥数月,就成了有二心的外臣,先是打压,后是赐婚。(赐婚公孙度一事,既是拉拢,也是监视,毕竟也是刘家之后不是吗。)

    最后更是赤果(和谐)果的……

    欲要致吾父子二人于死地!

    果真无情!

    果真无情啊!

    余下一段空白,不知道公孙延是不是心中有太多的难听的话语要讲,却又难以启齿,便留了这么一段无言的空白。

    鲜卑南侵,欺辱大汉天威,实在罪不可恕!大军既起,难免有所疏漏,旦夕之间而亡不过尔尔。若为父侥幸成了其中之一,吾儿不必忧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为父再也不会阻拦于你了!

    吾儿且放心,虽然吾不在了,不能再为你遮挡风雨,吸引注意力了,但圣上多少还是念几分情分,不至于把事情做绝。想来,张纮虽然被张让那厮扣住,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你要用什么办法去将其解救出来了。

    ……

    余音袅袅。

    不,遗音袅袅!

    公孙度面上一片阴沉,一遍又一遍琢磨着公孙延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奈?

    无奈!

    绝望?

    绝望!还有失望!

    悲愤?

    不,悲壮!还有一股淡淡的期望!只是很可惜,看不见了。或许尚有“家祭无忘告乃翁”之时,可以听见!

    “我要说我后悔了,有谁信吗?”公孙度心底突然这样说道。

    并非假话!公孙度是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