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着人回来,听到院子里头“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不知不觉就困顿了。

    谁知没多久就被一声大吼和随即而来的一阵剧烈的晃动给吓醒了。

    他一时还没太反应过来,“啊!谁?谁?谁不见了?”

    “二叔!!是不是阿元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了?您快说啊!”于长几乎是半跪在车前,脑子里的悔恨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真的不应该相信别人的!他怎么能,怎么能信任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且那个人明明对阿元就有不一般的喜爱,他怎么就敢肯定对方不会将阿元带走?

    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然而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追上去把人找回来。

    于平看着面前这个双眼被怨愤点燃如野兽般凶狠的侄子,莫名胆颤了:“阿,阿长,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阿元不见了?阿元在家啊?”

    “什么时候——什么——什么?”于长晃晃自己的脑袋,试图让神智清明,“阿元在家?阿元在家吗?没有不见吗?”

    “阿元不在家在哪里啊?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早上他还来还了昨晚给他装饼回去的碗呢。”于平没好气地拍开侄子的手,揉搓着被掐得生疼的肩膀。

    “阿长?怎么了?出啥事了?谁不见了?”在院子里听见外头动静的陈冬生第一时间就出来了。

    “没,没事了,我听岔了。”于长十分不好意思地挥挥瞬间酸软了的手,示意师兄回院子。

    “真没事?!”陈冬生看着地上两根滚开了好远的木料狐疑道。

    “真没事!师兄。”只要不是阿元不见了,什么事都算不上事的。

    “哦,叔等你好一会儿了,那你们俩好好聊会儿。我把木料拿进去,跟师傅顺便说声,不用急啊。”陈冬生见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异样的情绪了,才拖起两根木料回了院子。

    “阿长,你刚去扛木头了?两根得多重啊!你师傅咋不叫个人跟你抬?身体吃得消吗?”于平等看着地上两根比海碗口还粗的大树,有点担心。

    “还成,没事。”于长淡淡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二叔,不是阿元,那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怎的还特意找来了这里?”

    “是有事,不过不是坏事,是好事。我顺便来看看你在这怎么样。”说到后半句,于平有些不自在。

    其实阿长就在媳妇娘家这村里,年节来这时顺便来看看也不是难事,可阿长出来学手艺三年了,今儿到这院子里确实才第二回。

    “挺好的。”于长还是这句话,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男人的煽情,“什么好事?荣仔有弟弟或妹妹了?”

    他想不到两家就这么简单几个人,最近还能有什么别的大喜事。

    “没,没有,不是那回事。”于平忙摆摆手,被大侄子打趣了也挺不好意思的,“是关于你的。你婶子给你寻了个姑娘,说是个性子好又能干的。准备过节那两天让你俩在县城见见。二叔是来问你哪天有空的?我好回去跟你婶子回话。”

    于长万万没想到让二叔特意过来一趟的居然是这回事,想都没想拒绝道:“上回在家不就跟您说了吗?我现在不急呢,等师傅这头学完了再说吧。您替我回了吧。”

    于平早有心理准备,这个侄儿不会那么容易应事,只板正了脸严肃道:“还等?再等两年都老大了,别人都以为你哪有毛病了,到时还能找着好姑娘吗?”

    “还是你担心姑娘家长得丑?阿长啊,看人不能光看相貌,咱家也不如以前了,不能要求样样都好了,有能力当得起事的才是个能娶的,就像你婶子那样的——”

    “——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你婶子说啊。那时你奶让我去相看,我也是没太看得中的,我觉得你婶脸有点长,像那啥。可你奶就说行,现在可不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