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后来又陆续卖了四根,都是8个硬币1斤的价格卖的,有客人还到6个硬币的,冯时夏却不愿卖。现在能拿出来卖的也就这么些东西了,宁愿多等点时间,多挣一个硬币都是好的。

    蘑菇倒是一点没卖出去,只有两三人问了,见她比划出个“25”,露出些了然来也不还价就又闭口不提了。

    这倒让冯时夏弄不懂是价格太离谱还是别人只单纯随便问问。

    接近正午了,太阳又大了些,温度是不高,但紫外线还是有的。树荫是移过来了些,但还是遮不到她站的位置,估计等正中午也好不了多少,她懊恼着没多带一她多在意外貌,而是在能预防的情况下,谁也不想平添一脸晒斑。原主虽不是多美貌,脸蛋还是挺干净白皙的,保护起来多好,干嘛要糟蹋呢。

    街面人少一些了,冯时夏沾湿手帕给小家伙和自己擦了手,又一人吃了一个饼子,剩下的一个给了大娘。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会都看摊没法去吃东西,也能用来垫下肚子。

    休息的时候她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小家伙的状态,她担心小人儿无聊,跟着自己出来四五个小时,不是赶路就是坐着啥都不能干。

    好在,对方真的是特别乖,不吵不闹不说,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兴致盎然地在观察周遭的动静。

    忽而,扯了下她的袖子。

    冯时夏顺着他眼神过去,见摊前又来了客,中等身高,身形干瘦,不甚合体的赭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对方正背手来回打量着她和摊位的东西。

    葛天前段日子被赵大哥训了,这些天倒也老老实实地,眼见着风声下去了,今日来回街上听得两耳朵,街面上来了个哑娘子,便顺着那些人的形容找了过来。

    哑巴是多,哑女也不少,但哑女还出来做买卖的着实少见了。这等新鲜事他哪能错过。

    刚打了个照面,他就觉出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那眼神不闪不避就敢直愣愣地跟他对视。

    “小娘子,你家这笋如何卖呀?”那半分含笑的嘴可真生得妙极。

    冯时夏见对方指着笋,便熟练地比划了个价格。

    “唉哟,那可有点贵呀,那这菇哩?”那十指也纤长,白如葱段。

    冯时夏又比划出个价格。

    “啧啧,那你小娘子这不厚道啊,这菇都蔫了吧唧了,怎的还能卖这贵呢?”这菇也是些少见的,虽然卖相差了些。

    “你也是遇上了我,要是旁人,你今儿摆一天怕都是卖不出去的。我是谁你知道不?那南门的赵队长是我大哥。我呢,比不得我大哥,也就管管这条街。要不是看你哑得可怜,又带着孩子,唉,我也是个见不得苦命人的。喏,这是10文,我拿一根笋和这些菇。你倒占着便宜了。”

    “呷,今儿出来没带篮子,你这小篓子我便先借着了,下回你来,我再还予你。”

    冯时夏听得对方又说了一句,正要摆手表示听不懂来着,却见那人又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骄矜的姿态来说了一长串。

    而后,又掏出10个硬币放在她背篓上,径直就取了小家伙的背篓装了一根大笋,作势正要扫进那些蘑菇。

    她都有点被这人的理所当然给整懵了,回过神来,才觉出,这人是想强买强卖啊!啊呸,根本是明抢啊!

    10个硬币都不够笋的钱,那些蘑菇快2斤,也得有个40、50呢。

    这谁能忍?

    冯时夏上前就把住了对方想要动作的手,塞回那把钱,又去夺那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