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

    “你说得不对……”

    朱氏没理会周围的闹哄哄,一心只盯着冯时夏,好似对方不出口保证自己绝不跟着那外地男子走就不罢休一样的。

    冯时夏是真懵了啊,“海草们”都在提她,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有羡慕、担忧、同情、可怜、苦恼、若有所思,还有不怀好意和幸灾乐祸……

    这场景就像感觉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发生了天大的事,偏自己一无所知。

    孟氏倒是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清楚楚,很想出声说明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些人想的那般,可她不能。

    这娃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盘算,她尚且摸不清,还是不要干扰为好,免得好心办了坏事。

    只有些人嘴里吐出的话是真难听,乌七八糟把女娃说得多不安于室似的。

    本来以为这么些年过来了,对于周围碎嘴的流言蜚语,她早就已经能够云淡风轻,然而事实上,随着这些人言之凿凿地不断提那个什么外地汉子的事,她心里就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

    她嘴角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肉摊后攥着屠刀都快攥出青筋来的赵弘诚。

    他是知道昨日有个外地人在冯时夏摊上订了不少东西的,来来往往的人东一句西一嘴的,想不知道都难。

    可他不知道的是,关于那个外地汉子,竟还有这么多流言被众人传说得纷纷扬扬。

    “嘿,众位该干啥干啥去吧。别聚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了啊……那人昨儿才来的,跟我阿姐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一个劲儿在这编排,故意毁我阿姐名声呢?”

    “朱娘子你也是个女人,也是做人儿媳妇的,嗓门咋就那么大呢?啥事你清楚前前后后了么,你就搁这大声喊?昨儿你也就在铺子里打转,没出去走动吧?我阿姐一早卖完东西晌午就回了,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浑话,不管不顾就直接安我姐身上了啊?”

    赵弘诚拉下脸就冲朱氏一顿埋怨,他肯定是不信这些个的。

    在他看来,冯时夏平日不仅带着阿元和豆子两个,还时不时得捎上家养的几只来做买卖,确实是辛苦。

    但冯时夏在外头从未流露出一丝不堪忍受的模样,也没吐露过半点关于自家日子的不顺心之类的。

    他心里虽然跟这些看热闹的人一样有很多疑问,但他始终觉得如果事实真是这些人说的这般,阿姐的状态应该不会像如今这般。

    怎么说呢?

    一个人身体上的疲累和心里受折磨,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会很不同的,仔细观察下都能分辨得出来。

    身体上的疲累可能让一个人有时候显得很没精神,但疲惫的状态往往比较短暂,且不会一直持续,通常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大多时候只需要一个饱足的睡眠。

    而真正心里疲惫不堪的人,即便是一直笑着,那笑里都会透露出来掩饰不住的勉强,有心人一看便知。

    甚至不用看,都能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和一举一动间感受到那种无助和痛苦。

    可是阿姐,随着他们相互了解的深入,对方给他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十分微妙地平衡了“万事都无所谓”和“卯足了劲往前冲”这两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