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一步总结:“你觉得那个‘游戏’可以影响你的记忆?”

    这一次,季宵倒是没有犹豫太多,点头。

    我思索片刻。

    坦白说,是有点不知道应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按照季宵前面的态度,我会因为爱他所以选择相信,但也会因为“不符合常理”而有所犹豫,这才是该有的表现。如果这会儿直接告诉他,“宝贝,你说什么我都觉得有道理”,他估计要觉得我有病。但也不能说“你应该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他一样要生气。

    所以,我另辟蹊径:“你说后面就不太记得那些一起参加游戏的人了,那前面的人呢?”

    季宵一愣。

    他说:“前面的……嗯,第一场游戏里那个男人姓屠,因为这个姓比较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

    我已经可以熟练地摆出鼓励的表情,而季宵显然领会了我的意思,问:“你是想要在现实里找到这些人?”

    我说:“可以尝试一下。”

    季宵问:“怎么找?”

    我说:“这个啊,你就不用担心了。”

    季宵听着,果然不担心。他把精力放在另一件事上:既然觉得记忆会受到影响,就要在影响彻底到来之前把目前记得的内容整理出来。因为这个,整整一晚上,他都在书房里。

    我觉得应该尊重季宵的选择,但难免有点孤枕难眠的寂寞。在第三次“去客厅接水喝、顺道问问季宵进展如何”时,我干脆在他旁边坐下来,表示:“我也来帮忙吧。”

    季宵看我一眼。

    我明白了,他似乎不觉得我能帮忙。

    也对,毕竟这和从前季宵主动提出愿意来公司时不同。现在整理的,是仅仅存在于季宵脑海里的东西。

    我看电脑,他列了个表格,上面有几十个人名,哦,也不一定是人名,有的只有姓,有的则是名字里一个字,后面分了几列,列出性别、年龄区间、家庭住址、人生经历……等等信息。

    我看着,心想,看来你们在那么惨烈的“游戏”之余,还有很多工夫谈人生谈理想,连某个小姑娘“如果可以活下去一定要买十份街角那家烧烤的烤脆骨”都知道。

    我心里酸溜溜的,但季宵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对我说:“我刚刚查了一下青城的地图。”

    我看他,季宵继续说:“我没有去过那里,按理来说不应该知道当地的街道规划。但是,我印象里那些‘玩家’说的内容,可以和现实里的地图对上。”

    我心想:这似乎是一个很现实的证据。

    季宵讲完这句,又开始沉默。我说:“也可能是你无意中看到过。”

    他不觉得我在拆台,反倒赞同地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