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这次去痨病村收获不小,虽然都是在暗处旁观与偷听,但因为那里都是将死的人,没有别的事做,除了说话也干不了别的。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实话,都是最真实的表现。

    这就让她对很多人有了最直观的第一印象,也通过人们的聊天知道了很多内幕,包括哪一家从前是做什么的,哪一家还剩下多少人,哪一家人品好,哪一家不讲究不地道。

    默语把这些都记了下来,这会儿再一边给白鹤染讲,一边提起笔往纸上写,还把自己认为可以重点培养的几个人圈了出来,其中就包括那对兄妹。  默语说“这对兄妹姓葛,据说葛家还是个大户,做珠宝生意的,可惜根基不在京城。不过不管在与不在,如今都没什么大分别了,一家人都没了,就剩下他俩。奴婢觉得既然是商户人家的子女,想来

    应该是有些生意头脑的,就像四小姐那样,天生就会看帐本。所以这两兄妹如果小姐感兴趣,奴婢就再去蹲几晚,仔细了解一下。”  白鹤染点点头,同时又在名单上勾勾划划,一口气挑了十几个人。可是她依然觉得不够,又告诉默语“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多往那村子跑跑,但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人现,否则一旦被人现会很难脱

    身。这对兄妹要多加留意,其它方面的人才也得费心思,我们手里实在太缺人了,我总想着多储备一些,省得一有需要都得现去找。”

    默语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小姐也培养一个组织如何?就像当初叶家培养暗哨一样,搜留一些孤儿,从小培养,虽然年头要久一些,但是来日方长,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白鹤染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只是她本人没有那么多精力,这个暗哨机构的培养交给谁去做呢?她敲敲额头,叹着气道“我总想着自己能做的就尽量自己做,但是到头来还是得向他求助。罢了罢了,早晚都是一家人,我也犯不着太跟他客气。”她告诉默语,“你先去休息,下晌睡醒了就往尊王府走一趟,也不一定非得见十殿下,能看到落修也是一样的。你跟他问问看能不能帮我们培养一些人,人我来

    挑,塞进他们的队伍里就好。”  默语却眨眨眼说“小姐如果想让殿下搭把手,那这件事还真找不到十殿下,您得去跟九殿下说才行。奴婢从前就曾听说过,这上都城里、甚至是整个东秦,最好的暗哨都出自阎王殿,那里培养出来的

    暗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江湖中搞的什么武林盟主比试之类的,选出来的盟主也打不过阎王殿的暗哨们。”  “真的假的?”白鹤染露出不信的神情来,因为她跟阎王殿的人动过手,虽然打得累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像默语说得这样厉害啊!而且她当时也是心里想着那些都是自己人,不好太认真,所以手下是没

    尽力的,要是使出十成功夫,怕是那几位都得死在她的金针之下。就是那样,也扎倒好几个呢!“你听谁说的?被忽悠了吧?我试过他们的人,没那么厉害。”

    她实话实说,将那天晚上的事跟默语讲了一遍。当然,没说白蓁蓁大半夜挖墙角的事。  默语听过之后立即给她解惑“小姐都说了因为知道是自己人所以没尽力,那您觉得对方会看不出来是十殿下吗?能尽力吗?而且奴婢听无言说过,守着阎王殿的都是普通侍卫,真正的高手是藏在

    背后不会出来的。除非来的人真的将那些侍卫都打趴下,那掩藏的高手才会现身,而且要么将人当场击毙,要么穷极一生不停追杀,不论是谁。”

    白鹤染懂了,“敢情碰上的都是些小喽啰,哎你刚才说什么?这些事听谁说的?”  默语答“是无言,九殿下的那个贴身近侍。听说也是暗哨中的一个,而且还是上上乘的功夫底子。他还告诉奴婢,阎王殿有专门培养暗哨的人和地方,这些地方遍布这片大6东南西北各个角落,所以

    培养出来的人可以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甚至会说各种各样的语言。每一个暗哨的培养都要砸下大量的金钱,所以这批人也是阎王殿最为看中的。”  白鹤染听得入神,她有些明白了,这应该是阎王殿建立的一个类似于后世的特工组织。隐蔽的训练,各种环境的适应,包括各民族语言的学习,为的就是让他们将来能够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将阎王

    殿的大网撒向大江南北。待到用时,只需号令之人在京中双手一收,这张大网就会跟着收紧,将网里被兜住的人和东西,统统呈现上来。  这样的机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建立得起来的,也不是说建一个就能建起来一个的。她相信,阎王殿的这个机构应该不只九皇子一个人说了算,里头一定也有君慕凛的份儿,但是如果只是君慕凛一

    人做主还好说,她想往里面塞人,让对方替自己也培养几个人才出来,如何才能让九皇子点这个头呢?单单只靠君慕凛的面子吗?她不愿意这样。

    她从不愿做有求于人的事情,特别是这个求人还是贡献的君慕凛的身份和脸面,她不能做那种站在男人背后的女人,那不是她白鹤染的风格。

    所以她在想,如果想让九皇子心甘情愿地为她培养暗哨,她能够为此负出什么?或者换句话说,她手里有没有九皇子所图之物?  “去锦荣院儿看看吧,好久没去给祖母问安了。”她起了身,再嘱咐默语将晚上要带到痨病村的药给收好,然后带着人往锦荣院儿去了。只是走到一半时,有个事情却在脑子里琢磨开来。她问默语,“你

    什么时候同那个无言那样要好了?还能套出这么多话来?”

    默语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嘴也嗑巴了,“小姐,没没,没有,奴婢没和他要,要好。”  她笑了起来,“我又没有责备你,慌个什么劲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我瞧着那无言也是不错的,真别说,你俩名字挺配,如果真有这个心思,不如我改天跟十殿下说一说,让

    他帮你再多打听打听?”  默语都慌了,“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奴婢才在您身边几个月,您怎么就往这方面想?奴婢哪都不去,就跟着小姐,将来小姐出嫁了奴婢也得跟过去陪嫁的,奴婢不想跟小姐分

    开。”  另一边走着的迎春听了这话就是一愣,“默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都想好了,待小姐出嫁那日,陪嫁的人是两个嬷嬷,人选我都已经在留意着了,你可不能跟着捣乱。陪嫁的是轮不到你,也轮

    不到我,咱们两个谁都不能跟着。”

    默语经迎春这么一敲打,也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改口“对对,我不去,我方才说错了,小姐,奴婢真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怕没有人保护小姐。”  迎春继续敲打“有十殿下自己保护,尊王府也有那么多高手,哪一个不比你强?”迎春是一点儿都没给默语好脸色,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两人关系已经很好,但是好也是有底限的,迎春的底限就

    是她家二小姐,就是二小姐绝对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这一番对话把白鹤染听得直糊涂,但默语可不糊涂,她只是觉得有口难辩。迎春显然是误会了,她想努力解释,但现迎春看她的眼神始终不对,一时间急得直跺脚。干脆也不在这儿碍眼了,她停下

    来跟白鹤染说“奴婢一夜未睡,想先回去歇一歇。小姐千万相信奴婢,奴婢真没有那个意思,实在不行小姐您就给奴婢打听打听无言吧!奴婢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