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明灭摇曳,细碎的画面拼图拼凑起来,成型的画卷在聆凰眼前铺撒开来。

    这不似梦境,更像是掠夺了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刀光剑雨中站着孤峭的鲜红身影,凤卿缓缓掀开衣袍蹲下,猩红的眼底似乎流淌着滚烫火山熔岩。衣袍在风中起起落落,血迹的浓重像是已经晕染完,亦或者是沾染不上他的衣袍。

    这比珠光辉映的古老壁画更加切实,泛着抹不开的浓浓悲戚。

    他放下双刃长刀,扶起战场上已经没了生气的青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伸手覆上那人的额头再慢慢下移。眉骨被鲜红血液染透,顺着下颌一路蔓延脖颈,凤卿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她分明看见,凤卿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聆凰动弹不得,不然她真的非常想揉揉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他压抑在喉咙间的恸哭声量分明不大,却好似杜鹃啼血,炙热的血与泪滴落在他怀中人的衣袍之上,在云白色中盛开出靡丽的血之花。

    聆凰看不清凤卿怀中抱着的那人是谁,满腹疑惑间,尖锐的痛楚在心脏处野蛮生长,像带刺的玫瑰扎得聆凰痛得几乎要弓起脊背。

    触不到摸不着的画面在此时戛然而止,光明重回视野,聆凰蜷缩成一团躺在空旷寂寥的司命神殿里,东珠光辉莹莹安宁。

    聆凰:感觉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好慌。

    “起来。”

    孩童的声音响彻在神殿当中,像投入平静湖水的小石子震起层层涟漪,以为这里独她一人的聆凰吓得一个机灵,“谁!?”

    站在她几步开外,司命垂着嘴角不满地皱起眉,“你祖宗。”

    祖宗身高一米三七,浓眉大眼,骄矜贵气小正太。

    还穿着品,呸,大人的衣服。

    金红长袍在地面拖曳出长长的的距离,套在眼前这位正太身上,堆拢出层层褶皱,完全可以表演一首hippop或者来一段freestyle。

    聆凰以酒管职业人天大的事都得保持冷静的职业素养,努力忍住没有笑场。

    司命的脸色却愈发阴恻恻。

    他像是能从聆凰平淡如常的脸上读出嬉笑的意味,扬起下巴用鼻孔示人,极致演绎自己的祖宗人设。

    一时间,聆凰竟不好意思站起身来。

    如果她站好,这小祖宗再想以鼻孔示人岂不得仰撅过去?

    聆凰体贴地盘腿坐好。

    “你晕了大半日,自己可知道缘由?”司命板着一张脸,以说正事专用的低沉语调严肃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