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苗人畏鬼,显然他嘴里所说的“那个东西”并不寻常。

    “好,大家请随我来。”

    轻鸿匆匆应承一句,话说的同时又利索打开了篱笆墙的木门,将这几名行色匆匆的乡亲给让了进去,接着又领着众人直奔客厅。

    此时朱扁鹊已经正襟危坐于厅前的太师椅上了,气定神闲的品尝着刚刚冲泡好的谷雨茶。

    当看到一行数人匆匆忙忙奔进大厅之后,他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淡然的扫视了来人一眼。

    “这不是麻家老三吗,他出什么事了?”

    陈洛阿叔将年轻苗子平放于地上,转身过来朝朱扁鹊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谨慎的回应“朱师傅好眼力,这位确实是我的外甥麻老三,前年您曾替他治疗过无名肿毒,想不过时隔两年您老还记得这小子。”

    “唔。”

    朱扁鹊随和的点了点头,借着厅内黄晕的烛光往地面一看,当目光触及到麻老三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时,立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浑浊的老眼几乎要放出精光来。

    在场众人见朱扁鹊面有异色,于是乎全都自觉的屏息静气呆立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朱扁鹊凝视片刻之后,忽然谨慎的缓步走上前去,围着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麻老三绕了几圈,边走还一边默默的摇头叹息,浓密的眉毛几乎快要拧成了一条线。

    望着爷爷这一系列出人意表的举动,轻鸿的内心也莫名变得十五个吊桶打水,有些七上八下了。

    这大概还是自轻鸿懂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爷爷如此的愁眉不展,以他平日里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性子来推测,显然今晚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朱扁鹊的脸色也越发显得凝重,长年被风霜侵蚀的脸庞更显沟壑纵横。

    沉默了大约有半刻钟左右的时间,躺在地上的麻老三突然闷哼一声,双腿不自觉的轻微抽搐起来,鞋底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响,瞬间打破了场上沉寂而诡异的氛围。

    众人听到哼声之后,立马将目光从朱扁鹊身上挪开,齐齐望向躺在地上抽搐的麻老三。

    然而出人意表的是,此时的麻老三却仍然紧闭着双目,除了手脚微微有一些抽搐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异动。

    但在昏黄的烛光照射下,轻鸿似乎隐隐观察到他的面色比之先前又惨白了几分,而且眉宇间还有一股黑色的气息隐隐弥漫出来,看上去很是诡异,而他轻微抽搐的腿部,更像是中了剧毒才有的表现。

    “朱师傅,麻老三他怎么样了?”陈洛阿叔望着朱扁鹊一脸焦急的询问。

    “他快不行了。”

    朱扁鹊冲着陈洛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麻老三应该是中了癫蛊,从他四肢抽搐的情况来推算,中蛊到现在大概一天时间有余了,眼下想要救治已然不及,他很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啊!”

    在场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三位苗子脸上纷纷爬满了惊恐的表情,癫蛊这个名字就如同惊雷一般击向众人的心田。

    屋内之人俱是当地的土著居民,自小便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巫术和蛊毒,稍有点常识的人估计都听闻过癫蛊的鼎鼎大名。

    数十年前那一场死伤惨重的祝由阴阳师与阴璃宗蛊师之争,癫蛊可谓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