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误会,你只要送去,说是谢谢他昨天的糖炒栗子,这是给他的回礼,他便会明白。”

    灵丘半知半解,但仍旧照做。

    高溪心里想得明白,她拿不准赵绰行事背后究竟是做何想,但无论如何,只要他是个聪明人,便该明了她的意思。

    昨天才送的糖炒栗子,今儿就回送美酒,绝非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之意,而是要告诉他,高溪只当那包栗子是寻常赠礼,今日回礼是礼尚往来,她不承这份情,也不想欠下这份情。

    三日后,高溪得知兰陵王已经到了京城外,傍晚时刻就会抵京,特意梳妆一番过后,领着人往城门处迎人去了。

    寒冬腊月,风寒刺骨,高溪起先坐在马车里等,等了一炷香也不见有动静,索性喊来灵丘扶她下车,就站在城门下,跟那些前来迎接的官员一道。

    高溪被冻得鼻尖通红,稍一呼吸便有袅袅白雾氤氲而去,可她眼里心里却都是欢喜的,久不见有大批人马归城,高溪忍不住侧目朝城外望去,却也没瞧见兰陵王半个影子。她捧着手炉,仍是被冻了个哆嗦,颤着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回来啊。”

    “兰陵王是将军,行军讲究规矩,要全军一致,自然不能快马加鞭,想来是要慢上一些,王妃宽心。”

    高溪觉得身侧的风似乎止住了不少,她回身看去,竟是赵绰脱去了他穿在曳撒外的雪披,拿在手里抖开,举在那像扇屏风一样替她挡着风。

    要说这雪披能挡掉多少寒凉,也不现实,但若说没用,高溪还真的能感觉到迎面向她吹来的风没那么强劲了。

    “我受得住,赵大人如此仔细受了凉。”

    “下官练武之人,身体好得很,不要紧。王妃若是染了病,只怕王爷会心疼。再者,王爷临行前留过话,要下官与林大人护好王妃周全,倘若王妃病了,下官担心王爷会怪罪。”

    赵绰说得面不改色,一脸正气的样子,连灵丘都上来帮着说话。

    “是啊是啊,王妃,天太凉了,能挡些是一些吧,王爷还不知要多久才到呢。”

    又过许久,天色都暗了下来,才见兰陵王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出现在城门外。

    “来了来了,王妃,王爷回来啦!”

    高溪脸上掩不住的笑,把手炉塞给灵丘,便快步朝兰陵王走去。兰陵王坐在马背上,看见高溪先是一愣,而后在她面前勒了马。

    高溪仰面看着高高在上的兰陵王,仿佛觉得这一刻的兰陵王与她素日熟知的全然不同,似乎更高大威风了些。

    “妾身恭喜王爷凯旋。”

    兰陵王下了马,用指腹摩挲着高溪已经被冻得有些泛红的脸蛋,柔声道:“天这么冷,怎么还跑过来,等很久了?”

    夫妻二人多日未见,缠绵絮语,高溪竟忽然生出几分娇羞。

    “没……”

    “是啊是啊,王爷,王妃一听说您快到京城,就来迎了,等了快一个时辰呢,您瞧瞧,这手炉里的炭都快烧完了。”灵丘就猜到高溪肯定又要说没等太久,抢着上前替高溪诉了诉苦,王妃这番心意可不能白瞎。

    “辛苦王妃。来人,把本王的手炉拿给王妃。”兰陵王牵起高溪的手,又把身旁的马交给旁人,“那王妃要不要随本王一道入宫去,有些事还要回禀父皇的。”

    高溪自然是满心愿意,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