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陵城这边也军事紧急,不能小觑,所以我们必须立即施行计划,在今夜就拿出一个结果,这样才能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两边的局面!”

    “如果今夜我们计划能够成功,就能瓦解这只二十五万大军的力量,甚至能够将其转化为我们的同伴,不但陵城大战终结,边城的守备力量也能得到成倍提升,一举两边功成!”

    “而若今夜计划失败——我们就带领所有军队,相互掩护着退回边城——先稳住边城局面,再拖延战争,想办法对抗嬴政!”

    “总之,我们不能再等了,今夜就得做出行动!”项羽握着右拳,目光坚定地说道。

    “确实……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刘邦看着项羽眼中坚决的光芒,凝思了半响,终于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是联军总领——那我们就在今夜行动吧!”得到刘邦的同意后,项羽眼中的目光又更坚定了几分。

    “好!”项羽大喝一声,转而看向季布,“季布听令。”

    “末将在!”季布立马抱拳回应。“传我军令!今夜实施对陵城二十五万大军的作战计划!大部军队进入预战及行装状态,顿守原地,随时听候命令。百兽军团奎狼,黑犀,灰熊三团镇守山林防线,并随时听候新的调遣。第四团烈鹰团全体待命,今夜亥时随我夜袭陵城!”

    “末将遵命”季布答道,然后立即转身去传军令。

    在这个云之歌依旧飘扬不息的夜里,蛰伏在山林中的联军,终于决定——“你……你是……”远在咸阳宫城外的森林里,韩信勉强撑起自己伤痕累累又缠满药布的身体,目光却死死地凝思着那个坐在大树枝干上披着一身麻布斗篷的人,神色难以言喻的震惊,“你是那个救过我的前辈!”

    那人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枝干上,单手轻轻翻转着那杆长枪,笑而不语。而韩信却是目光震惊地凝视着他,是的,他其实从未见过这个身披麻布斗篷的人,更不知他斗篷之下盖住的是怎样的一张面庞,但是——那气息太强烈,太熟悉了。

    当初在鹰山峡,韩信面对白起的拦截时,曾被白起用觉醒后的秘力“弑魂”一镰勾出了灵魂,那时,他身魂分离,陷入绝境而无力自救,只能沉默等待白起挥下那死亡之镰。韩信还远不是人屠白起的对手啊,死亡是很必然的结果。但是,韩信最后活下来了,因为命近死线的一刻,那个苍老而和蔼的声音出现了,是因为那个声音——或是说那个未知身份的人的出现,扶住了就要坠入死亡的韩信。

    他答应帮韩信挡白起三分钟,然后就真的做到了挡住白起三分钟,为韩信争来了最后的生机,让他最终穿过鹰山峡间隙,并释放信号弹,甚至,还捡回了一条苟延残喘的命。虽然从始至终那人都未现出身影,韩信却牢牢记住了那个气息低沉而内蕴瀚海的声音。那就是此刻坐在枝干上,披着一身麻布斗篷的人的声音啊!此时此刻,他静静地坐在枝干上,说着言简意深的话,声音如无形波澜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向韩信,令韩信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浩如瀚海的气场。韩信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缠了一身的药布,回想起自己独闯咸阳宫一行所受的种种伤痕,忽然又抬头看向那个坐在枝干的神秘人,顿了顿,问道“前辈……这次,又是——夜至亥时,项羽下达执行军令,然后跨上乌骓,披着一身月光,从山顶向着山下疾驰。而两千四百个轻甲兵潜着身子,快步前行,紧随在他身后。

    这些轻甲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行动快,动作轻,一边手按着腰间的利刃,一边警戒着四周的情况,而脚步快速迈踏,追随着乌骓疾风般跃进的身影。在这些士兵的肩上都凸着一只花瓶大小的黑影,当月光偶尔透过山林的间隙,落在士兵们疾行的身影上时,才照亮了他们缚在肩头上的奇物——是鹰!那是一只只中等体型的烈羽鹰,它们瞑着眼睛,闭着喙,收拢着一身暗黄色的烈羽,静静地被细绳缚在士兵们的肩头,随士兵们一起快速前行着。

    他们,就是百兽军团的第四团——烈鹰团!——陵城——夜至亥时,城里屯守着的二十五万大军都到了睡觉休息的时刻。然而,他们,却没人能睡得着。云之歌一直在城里静静的飘扬着,他们心里也在不住地思念着,焦灼着。躺在民宿里的床上,也只是看着墙顶听着乐声发呆,丝毫没有想闭眼的意思。而这不是某个士兵的问题,是整整二十五万大军的漫游还是待在凉亭里,靠着白马休息,白马睡了,他却还醒着,现在城内军队的心理情况这么差,作为副帅,他的压力也很大啊……漫游感觉一下被很多东西拽住了似的,连呼吸都很压抑。

    漫游不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但他不喜欢,而且更多的是,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他是个很自由的人啊,喜爱四处游玩却从不在哪里过多停留,喜欢体会各种职业,却不喜欢被职业束住身子。

    秦楚,只是他旅程的一段,副帅,也只是他一次即兴的体会,他很快就会离开这一切的,没有什么能抓住他,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当这城中二十五万人听着云之歌念着家人陷入情绪低谷时,他也会感到压抑,感到有心里压力呢……他明明不在乎啊!或许,是一种困惑吧——漫游不理解,士兵们为什么要那么思念家人朋友,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听着一首歌就会悲伤成那个样子。漫游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东西牢牢地束缚着内心和灵魂,以至于敌人放一首歌就能把这他们这浩浩大军的气势磨成思念过去的悲伤。他们自由吗?世人自由吗?被这么多事物、情感束缚着,人到底自由吗?

    “算了!随缘吧!”漫游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声,不想再去多想了,反正他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也懒得管别人,别人怎么想都随别人怎么去吧。只是,他到底是这一军的副帅,也总得为大家做点什么吧……可他能做什么?这里离咸阳宫千里距离,派人去上书嬴政皇帝,来回至少都要一个月。派军出城进攻山林,他们打得过项羽刘邦吗?还别说现在军队气势这么差,说不准这二十五万的大军还得被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等白起吧……反正这些麻烦事,漫游都不擅长,也不愿做,都扔给白起让他来吧。

    “话说回来……白起该到了吧……”漫游轻声自语着,下意识伸手想去找点东西吃,却发现自己带的青苹果也吃完了……城中的人是这低沉的模样,城上的守军也好不到哪去啊。五十个持刀和弓箭的士兵值守在夜半时分的城头,耳畔萦绕着飘扬不息的云之歌,脑海中也在不息的思念着,呼吸低缓,面色凝重。

    于他们而言,与城中军队最大的差异,恰是夜守城池,不必在思念与睡眠间煎熬,反正,他们也不睡的。而这五十人的兵力,当然是远远不足以镇守城池的,他们仅仅算是在城头值守查探,一旦有敌军出现,第一时间通报上级,在他们值守的城门后,还日夜轮替着一只近万人的军队啊。一旦有敌情出现,他们是可以随时准备作战的。所以,守立在城上的五十个士兵还是很放松的,毕竟他们身后的城下还有一只万人军队作为底气,真出了什么事,城外如果出现了敌军,立即传报就好,他们甚至不用加入战斗……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易守难攻的陵城,又有谁会来夜里侵袭呢?于是长长的夜,对他们也无什么紧张可言,只有那飘扬不息的云之歌,还在牵引着他们伤感的心神。

    忽然的某个瞬间,这夜的沉寂却被空气里轻微的震响打破了,也许是因为夜里太静,所以士兵们立即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于是他们中的几个人举起火把,沿着声音的方向凝目看去,远远看见一只鸟在接近陵城的空中飞翔着。“只是一只鸟啊……”士兵们显然对这事不怎么上心,有鸟飞过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只是不知道这鸟儿怎么也大晚上不睡,在外帅,说刘邦一个人入侵了陵城!”那个士兵闻令,立即向着城中的凉亭跑去。

    “乱臣刘邦!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不想尝受炮火轰炸的滋味的话,劝你乖乖就擒!”夜防指挥官转过头,又一次大声地朝刘邦吼道,虽然他是想用放大的音量来压低自己紧张的情绪。刘邦伫立在士兵和攻城车的重重包围之中,直面着几十个炮口和无数兵刃。神色镇定,泰然自若,甚至嘴角轻轻露出一丝轻笑。

    只见他将银月剑插回腰间,双手于胸前迅速结印,滚滚如流的魔蓝能量不快不慢地从手心溢出,一边凝炼成浅紫色的光芒一边覆盖向刘邦全身,光芒在溢散的过程中犹如利刃一般,似乎将虚空切割开来,为刘邦截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层。

    接着,光芒覆盖得越开越快,颜色也凝练得越来越深,最后紫深似黑的光芒以圆球曲面的形状溢满了刘邦周身,并仍在球面如暗流般涌动,远远看去到像是在刘邦周身凝结了一层暗紫色的能量护盾——“月影空间盾!”“叛逆刘邦!不许妄动!立即解除法术,放下武器,否则我们立即开炮!”慌了,这次是真的慌了,看到刘邦不顾重重大军的威胁,镇定自若地在自己周身释放技能结了一层护盾,夜防指挥官立即就有些慌乱了。当你用尽声势全力威慑敌人,而敌人还是一脸平静的时候,就会是你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因为你会感到无计可施,即使有计,施了也没用月夜下清风徐过,而陵城城头一片寂静,只有云之歌还在缓缓飘扬。烈羽鹰完成了牵引目的点的任务后,收拢一身烈羽,静静地立在城头上。

    刘邦将银月剑插回腰间时,城头上的五十个值守士兵都已经无声倒地了,于是整个陵城城头,只剩下了他和那一只烈羽鹰。而在陵城前城门以外百步远处,项羽手握三尺霸天刃,披着一头狮髯蓝发,跨坐在高大的乌骓上,远远凝视着袭上城头,已经解决所有城头守兵的刘邦。而在项羽身后,两千四百个烈鹰兵蹲伏在地,每个人的肩头都立着一只烈羽鹰,人和鹰都是一样的无声沉寂,形如月夜下的雕像一般。

    刘邦站在城头上,回过头对着地面上的项羽露出了坚定的目光并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转过身去,面相陵城城门后顿守着的还未察觉不测的一万守军。刘邦伸出手,让那只被严密训练过的烈羽鹰执站在他手上,然后伏在烈羽鹰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后,便弹开手,让它张翼飞了去。